“什么人带走的?”廷尉问道。
杨夫人微微顿了一下,她不知道那些穿着赤袍玄甲的是什么人, 只知道他们都听霍大将军的。
“是缇骑队。”霍灵月幽幽地说:“昨天的人,此时已经关入牢房之中。廷尉大人可以连缇骑队长一起召过来, 昨日的事?,他也在场。”
按理说旁观是不应该说话的,但霍灵月说完了,廷尉想了想,还是只能这么干。
于是他写?了调查令,派人与缇骑沟通,很快缇骑队长便带着五个人进来了,其中三?个人Jing神萎靡,他们在不同部位受了重?伤,牢房之中又没有?良好的医疗环境,还活着就不错了。
廷尉署和缇骑队本来是完全不同两个机构,他们的牢房都是分开?的,这次跨越机构能配合得这么快,不得不说这其中有?霍屹的几分关系。
廷尉便尽心?尽力地开始审案,那五个人对自己要杀杨夫人一时供认不讳,却无论如何都不承认自己是郭解的人。至于杨府的事?,则是一问三不知,只说他们五人对杨夫人见色起意,但没有得手,就被拦住了。
双方各执一词,廷尉也颇为头疼,现在还没有任何物证,只有双方的辩词,他一时难以做出判决。
杨夫人说来说去的,她身体又虚弱,面对那几个凶手的谎言,几度愤怒地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廷尉署外,传来一个明朗响亮的声音。
“陛下驾到——”
廷尉瞪大了眼睛,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前面,皇帝陛下正在众人簇拥下走进廷尉署,霍大将军也跟在身边,廷尉署所有?人纷纷跪下,低着头为皇帝陛下开?辟了一条通道。
廷尉也连忙行礼,反应快的便都纷纷跪下了,那几个杀手没反应过来,廷尉署的小吏摁着他们的脑袋,把他们摁到地上,绝不允许他们直视圣颜。
周云深和霍灵月也连忙站起来,霍灵月过去拍了拍杨夫人的肩,示意她们低头。
廷尉和周云深他们的声音传到了杨夫人耳边,她深思恍惚,不敢抬头,只看到玄色衣袍的衣角从她面前走过,上面绣着Jing美的刺绣,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整个廷尉署中,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空气都变得紧绷起来,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不敢乱动,所有?人都在等陛下说话。
这位就是皇帝陛下?
大越天子,最高不可攀的那个人吗?
杨夫人有些恍惚。
她听见皇帝陛下说了句什么,但因为太过于紧张,身体又很虚弱,那句话过了耳朵没能进到脑子里。过了一会,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杨夫人虽然没和霍屹说几句话,但已经记得他的声音。
杨夫人下意识抬起头,看了一眼霍大将军。
昨天在深巷之中,霍屹虽然没有?露脸,但他站在那里,如不可逾越的高山一般,自然便让人敬畏。而今天他站在皇帝陛下身边,气势却平淡了很多,像一颗河边被雾气所笼罩的树。
反而有?些看不清了。
皇帝陛下似乎过来就是想说一句话,说完就浩浩荡荡地带着人走了。
霍屹稍微慢了一步,路过廷尉身边的时候,道:“陛下亲自下令要将?此案调查清楚,此事便劳烦你了。”
“应该做的,是我应该做的。”廷尉连忙道:“大将军慢走。”
霍屹笑了笑,又顺便瞥了一眼霍灵月,转身离开了廷尉署。周镇偊在廷尉署外面等着他,见他过来,脸上表情一松,两人才一起赶回?紫微宫。
霍灵月看着自己小叔叔和皇帝陛下的背影,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转头问周云深,周云深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不置可否:“是吗。”
“不奇怪吗。”霍灵月纳闷极了,是她想太多了吗。
这件事有?皇帝陛下的亲自下令,便立刻得到了廷尉署的最高重?视。
廷尉当即调动起一切力量,准备将?此事调查清楚。他甚至派了几个人前往交郡,那几个杀手转移到廷尉署的大牢之中,被严加看管。
杨夫人身无分文,在长安城无亲无故,只好暂住在霍府之中。但皇帝陛下对这件事的关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甚至亲自给杨夫人安排了住处,又派人贴身保护,杨夫人很快又从霍府中搬了出来。
对杨夫人来说,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时间很快过去,廷尉那边在抓紧办案,秋鸿光带着军队正跋山涉水往长安赶,为了犒赏军队,张来潜也在努力折腾国库,想从中压榨出一点钱来。
具体的调查过程,霍屹并没有参与。根据周镇偊的计划,秋鸿光回?来后不久,他们就要展开?一次全面的进攻。霍屹去军营的时间越来越长,因此留在紫微宫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如果打下河西走廊,其实就相当于匈奴达到了长安城门口。
这次战役至关重要,霍屹只能全部心神都放在这次战役上,对如何行军,如何进攻,逐渐形成了一套成?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