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了吧。”谢珏从牌堆里摸了张牌,左看右看没什么用,又扔了出去,接着说:“明远,你是不知道。那阿册那齐格长得贼眉鼠眼,身量还没你家阿凌高,他的妹子,能好看到哪去。”
“胡了。”宁怀瑾说。
谢珏:“……”
“又是皇叔胡。”宁衍笑着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摊,说到:“皇叔这一下午可快把昭明一个月的月例赢没了。”
“但凡昭明把Jing神用点在算牌上,也不至于让臣有可乘之机。”宁怀瑾笑道:“你看这满桌没一张五筒,偏偏昭明就敢打。”
其实不消宁衍说,只看谢将军掏钱时那个依依不舍的劲头,就知道他今日实在是输得有点惨。
江晓寒也将牌丢回牌堆里,毫无同僚之情地嘲笑道:“昭明,你再输下去,小心连家门都进不去了。”
谢将军不敢跟宁衍争辩,却不怕左相大人,登时不服气起来,说道:“你少来,这一下午就数你赢的多。堂堂左相,赢小辈儿的钱,简直为老不尊。”
“那怎么了?”江大人理直气壮地一摊手,说道:“臣的俸禄都是陛下发的,若是再让陛下赢回去,岂不是辜负皇恩。”
这战火一不留神就烧到了天子身上,宁衍一边帮着把碎银往宁怀瑾面前划拉,一边忙说:“老师可别看朕,朕赢的可没老师和皇叔多,不过是将将保个本钱罢了。”
“明远,你少挑拨离间啊。”谢珏不服地说:“你这意思怎么像是我糟蹋陛下的心意似的。”
“我可没这么说。”江大人诚心诚意地说:“谢将军可没这个心思,臣能作证——他是真的打牌太烂。”
谢珏:“……”
他是说不过江晓寒,兜兜转转又把自己兜了进去。
在一旁伺候茶水的何文庭摇了摇头,同情地给谢珏添了半盏茶。
他在后面看得真真的,江晓寒和宁衍师徒俩生着七窍玲珑心,牌桌上摸了什么打了什么心里门清儿,算得真真儿的,只有宁怀瑾和谢珏两个武将出身的在认真打牌。
可惜恭亲王有宁衍时不时放水喂牌,最后居然就只有谢珏输,可见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宁衍堂堂一个陛下,靠算牌赢臣子的俸禄,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可巧这时候晨露进了门,冲着几位不务正业的主儿各行了一礼,走到宁衍身边回话道:“陛下,长乐宫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时辰也快到了。”
阿册那齐格虽说是肯向宁衍俯首称臣,可心里却压根没拿他当正经主子看待,甚至于带了不少突厥好手,想在宴席上以比武之名给宁衍个下马威看看。
谁知天朝大国的规矩比他想到还要繁复许多,那些好手别说进来比武,便是连宫门都没进来。
且禁军守卫森严,除了刀剑之类的利器,就连齐格腰间挂着的一柄巴掌大的小弯刀也没遗漏了去。
阿册那齐格心里不忿,可人在屋檐下,又不得不低头,只能逞逞口舌之利。
“原来贵国陛下胆子如此之小,就这样不伤人的东西也不敢见吗?”阿册那问道。
“王爷或许不懂中原规矩,您也应称陛下才是。”禁军副指挥使说道:“否则叫多心之人听去了,还以为您对陛下心有怨怼。”
禁军现如今握在宁怀瑾手里,那跟握在宁衍手里也没什么两样。禁军各处的指挥使都是世家子出身,如今更是腰板铁直,别说是阿册那一个败军属国的首领,就是本朝的达官贵人,也少有不给面子的。
“你对我说话如此不客气,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阿册那问道。
“客随主便,若王爷不懂中原规矩,我教了您,免您在御前失礼,这是好事。”禁军副指挥使不卑不亢地道:“倒不知哪里不是待客之仪了?”
阿册那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将士也敢给他没脸,脸色瞬间难看不少,登时就想发作,可又顾忌着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咬牙忍了。
又过了半晌,陛下身边的晨露姑娘亲自前来领人,带着阿册那一行人向长乐宫行去。
晨露先前得了宁衍的吩咐,有心要给阿册那个下马威,专挑着宫内的大路走,左右两边宫室屋舍无不是雕梁画栋,Jing致非常,阿册那倒还没觉得什么,反倒是他身边那位妹子有些按捺不住,眼中止不住地有些渴望。
“请问这位姐姐。”那位突厥公主的汉话不怎么好,说得磕磕巴巴:“听闻陛下还未曾娶妻,可是真的?”
她问得这样直白,论傻子都听出她的意思了,晨露背对着众人冷冷地挑了挑唇角。
“或许您不知中原规矩。”晨露轻声细语地说:“在中原,未婚女子如此相问男人的婚嫁之事,可是要给家中丢人的。”
那女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阿册那齐格是不明白中原规矩,但他听得懂话,这一路过来,一个两个地都是用这种语气跟他们说话,想也知道,这是宁衍示意的。
他脸色不大好地扯了一下自己妹妹,眼神凌厉地示意她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