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宁怀瑾也乐得宠着他,在他看来,宁衍平日里应付旁人就够累的了,在他面前能轻松点反而是好事。
“若皇叔说不愿意也晚了。”宁衍眨了眨眼,笑着说:“八成下个月就要动工了。”
“我倒是没什么所谓。”宁怀瑾心情也不错,难得调笑了两句,说道:“只是若几百年之后,有后人知道陛下皇陵里没葬个一妻半妾,反而葬了个亲王,又不知该如何想了。”
“爱怎么想怎么想。”宁衍在宁怀瑾面前最善顺杆爬,忙一捶手心,故作惊诧道:“不过皇叔倒是提醒我了。”
“提醒什么?”宁怀瑾意外道。
“听说前朝王族的陵寝曾遭过盗墓贼,依我看,除了将皇陵修得结实点之外,还得做两手准备才行。”宁衍说:“不如皇叔就与我同住一——”
“说什么呢,也不嫌晦气。”宁怀瑾笑骂道:“青天白日的,你才多大,想得倒长远,有这个功夫,不如做点正事。”
“有什么正事可做?”宁衍从书案上随手摸过一本书来翻开,夸张地挡住脸,满不在乎地说:“前朝积压的事差不多忙完了,剩下的也有内阁盯着,我好容易歇息两天,皇叔可别抓我又去看折子。”
宁怀瑾“铁面无私”地伸手抽掉宁衍手里的书,意味深长地问他:“陛下先前在除夕夜那晚,自己答应过臣什么来着?”
宁衍是真没想起来,他被宁怀瑾一问,下意识回忆了一下那一晚的情景,然而他仔仔细细地从凤穿牡丹想到宁怀瑾那手百步穿杨的箭术,却也愣是没想起来自己许过什么了。
宁怀瑾光看着他那个疑惑的目光就知道他忘了个干干净净,不过这也难怪宁衍,这些日子以来他忙得昏天黑地,书案上的折子天天都一人高,记不住一两句随口脱出的戏言也正常。
“京郊有一座皇家别院。”宁怀瑾提醒他:“这个时节,海棠花可开得正好了。”
宁衍先是茫然,紧接着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噌地站了起来。
“哎哟——”宁衍懊恼地拍拍脑门,说道:“最近事情太多,我竟把这事儿浑忘了。”
“没事。”宁怀瑾笑着说:“我替陛下想着呢。”
宁衍年轻,也是爱玩的性子,不过是平日里坐镇朝堂要拘着而已。早先忙得饭都没工夫吃的时候他无意识抱怨过两句,宁怀瑾便记在了心里。
现下该发的调令发了,两府的官吏也动身了,宁怀瑾便暗地里吩咐了,准备带着宁衍出去散散心。
何况朝中众臣也跟着熬了这些时日,休朝几天也好,也叫那些老家伙们回家好好享几天天lun之乐。
若是旁的地方,恭亲王必定不敢乱带宁衍去玩,但若是京郊的别院,那倒是没什么所谓。
“那正好,趁最近闲着无事,还能过去多住几天解解乏。”宁衍说:“叫内司去准备准备,择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动身。”
“择日不如撞日。”宁怀瑾挑了挑眉,说道:“不如陛下今日就请吧。”
宁衍先是一愣,下意识想说今天恐怕来不及,然而目光触及宁怀瑾的表情时,他猛然间反应过来什么,紧接着眯了眯眼,意有所指地说:“原来皇叔也是早想周全了。”
“陛下眼光长久,想得是百年之后的事。我目光短浅,就只能先想想眼前的取乐之事。”宁怀瑾说:“若不是陛下将我召进宫来看图,想必这时候便已经有人来请陛下了。”
恭亲王不亏行伍出身,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一个人,闷声不响地安排起事情来,倒比宁衍还利索几分。
他像是早有“预谋”,内司那边几天前已经打点了一应出行的行装,禁军也抽调出了心腹,备好了车马轿撵,就只等着宁衍点头。
要跟宁怀瑾单独出去散心这种事儿,宁衍哪能说不,当即便拍板决定,将手里的事情一放,叫来何文庭嘱咐了两句。
“宫中的事,若是小事便去找舒大人拿主意,若是她拿不定的,就先放着,不必传信过去。”宁衍说:“朕要与皇叔在别院待个七八天,期间若无大事,不必打扰了。”
何文庭连忙应了一声是。
他是宫中的内侍,平日里出宫办差也就算了,像宁衍这样要在外头过夜的,他就不便跟去了,只能留在宫中看家。
但好在宁衍身边还有宁怀瑾跟着,是以何文庭并不Cao心过多。
“除了陛下日常爱用的茶水果子之外,陛下可还有什么想带上的?”何文庭问道:“别院不比行宫,恐怕伺候的人手不足,陛下可要带两个可心的厨子同去?”
“都不必。”宁衍笑着瞄了一眼宁怀瑾,说道:“既然是皇叔要带我去玩,我只管当个甩手掌柜就好,若是真饿到朕了,等到回来之后,你自找他去要说法。”
何文庭哪敢接这个话茬,连忙笑着道了两声不敢。
宁怀瑾先前已经将一应事务安排妥帖,宁衍吩咐完了宫中宫外的事儿,便跟着宁怀瑾一同上了出城的车架。
京郊并不远,出城后不过百里,晃晃悠悠两个时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