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请您赐教。”郑绍辉说。
宁怀瑾瞥了一眼身边的宁衍,意有所指地道:“请我赐教没有用,你不如求求身边这位公子,若是有他开口,什么就都迎刃而解了。”
郑绍辉是个新贵,还毫无身为帝王宠臣的自觉,闻言先是一愣,半晌后才猛然反应过来,还有“赐婚”这码子事儿。
郑绍辉心里先是一阵狂喜,紧接着他又忽然想到,自己现在官位一般,也不知道宁衍能不能赏脸赐他一个恩典。
郑绍辉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地看向宁衍。
宁衍最近自己红鸾星亮得正盛,心情不错不说,当红娘也当得兴起,也不在乎多这一桩了。
他拉着宁怀瑾站起身来,冲着郑绍辉爽快一笑,说道:“你就回去跟你爹说,少给你张罗这些事儿,你的亲事先留着,我自有打算。”
宁衍虽没明说赐婚,但这也够了,他只要回去把这句话跟郑学海一说,别说是他继母兄长家的孩子,就是什么国公郡主的看上他,郑学海也不敢松口给他说亲了。
郑绍辉欣喜若狂,几乎下意识就想给他给他行礼。
“等,等来日……”郑绍辉磕磕巴巴地说:“我必当去给您谢恩。”
这对宁衍来说是举手之劳,他有心提拔郑绍辉,就不在乎在这点小地方上施些小恩小惠。于是宁衍笑着默许了他的意思,然后拉着宁怀瑾走了。
郑绍辉连忙起身作揖送他,宁衍随意地摆了摆手,人走出了三五步,声音才悠哉游哉地飘过来。
“接着吃吧,省得抄手凉了。”
郑绍辉抬起头,正见着两位主子拉着手走了,他福至心灵,往外追了两步,忽然讨了一句吉祥话给宁衍。
“公子也家宅安乐,跟心上人百年好合。”郑绍辉说。
他说得隐晦,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并不起眼,但宁衍却听了个正着,他似笑非笑地回过头,抬手隔空点了点郑绍辉。
“收下了。”宁衍说。
宁怀瑾当然也听见了这句新年头一份讨巧,他震惊无比,完全不知道自己方才跟宁衍是哪句话在郑绍辉面前露了馅。
不过他细一想,又觉得不对,看宁衍的反应,怎么像是对这句话毫不吃惊似的。
宁怀瑾按捺住了回头的冲动,直跟着宁衍走出去二十来步,才凑过去跟宁衍耳语道:“……合着陛下这是告诉了多少人?”
“也不多。”宁衍说得理直气壮:“但跟着一起出去的,八成都知道了。”
宁怀瑾:“……”
那还少吗!
不过郑绍辉好歹是全副身家都挂在宁衍上的心腹,宁怀瑾虽然无奈至极,但也就随他去了。
反正若按照宁衍的性子,别说告诉一二个心腹重臣,就是之后把宗亲们搜拢起来吃他的“喜宴”也没什么可以外的。
宁怀瑾早知道他年纪小,有时候难免爱显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反正只要没人问道他头上,他就只当自己不知道。
因着遇见郑绍辉的缘故,他俩人回宫的时辰比定好的晚了一时半刻,结果正赶上禁军换防,差点没混进去。
还好有宁怀瑾在前面顶着,才没让禁军都知道今晚宁衍悄摸溜出去的事儿。
何文庭在殿中等了他们许久,好歹见着两位主子回来了,心里忙松了口气。
宁衍先前说是逛到亥时二刻就回来,结果到了时辰还不见人影,何文庭生怕是在宫外出了什么变故,提心吊胆地等了许久,才把宁衍盼回来。
他隔着老远便哎哟一声,忙从台阶上疾步下来前去迎接。
“陛下可算回来了。”何文庭说:“可让老奴好生担心。”
“遇见了熟人,多说了两句话。”宁衍说:“东西都预备好了?”
何文庭不着痕迹地看了宁怀瑾一眼,忙笑道:“都准备好了,陛下放心就是。”
宁怀瑾听着这话茬,也并未在意,只以为是宁衍临行前吩咐了点心茶水之类的。他此时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儿牵走了——宁衍宫里平常虽称不上热闹,但侍女内侍数量也不少,目之所及处少说也林林总总十几二十人。结果今天这反倒冷清许多,除了廊下守夜的内侍和伺候茶水的小侍女之外,竟然就再见不到旁人的影子了。
——不大对劲,宁怀瑾想。
“何文庭。”宁怀瑾望着殿门外,皱着眉问道:“今天怎么外面值夜的人少了一大半?”
何文庭下意识扬起一阵笑意,微微躬身行礼,正想着解释,就见宁衍冲他摆了摆手,亲自解释道:“我叫他们换值的,今天除夕,我只想和你单独守岁,不想旁边围着那么多人。”
宁怀瑾对他何等了解,这两年来,宁衍给他的“突然袭击”也不少了,加之今天正好是除夕这样的大日子,好像按照宁衍的性子来看,他不做什么才是奇怪。
说来好笑,宁怀瑾从前总觉得宁衍对他太过用心不是好事儿,结果现在竟也习惯了,见状非但没觉得惶恐,反而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