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瑾就坐在窗边,借着推开的半扇窗看着街上的小摊贩忙活。
直到那小二拎了菜牌出去,宁怀瑾才回过头,笑着说:“怎么都挑我爱吃的点?”
“在宫里大多依照我的口味,出来了当然要紧着你。”宁衍凑过去,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了看,说道:“怀瑾看什么呢?”
“刚才江家兄妹俩过去了。”宁怀瑾笑着说:“江二小姐还在对面买了串糖葫芦。”
“嚯,还好皇叔没出声。”宁衍拍了拍胸口,作势后怕道:“不然八成要上来讹咱俩一顿。”
宁怀瑾被他逗笑了,转过头看了看他,半开玩笑地说道:“反正现在我住在宫里,吃穿花用都从宫里走,不然将我那份俸禄省了,给陛下填私房钱吧。”
“那可不成。”宁衍一本正经地说:“哪有用内人私房钱的,说出去多丢人。”
宁怀瑾一挑眉,宁衍作势反应过来什么,连忙笑眯眯地讨饶道:“错了错了,外人,外人行了吧。”
“外人?”宁怀瑾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悠悠地说:“谁家外人住在你寝殿里?”
“皇叔还别说——”宁衍笑着道:“宫里规矩那么大,上朝都要走半个时辰,住都住腻了。要不是朝里朝外那么多人盯着,我倒是想跟皇叔去住王府,想来还新鲜点。”
“有什么好新鲜的。”宁怀瑾奇怪地说:“你小时候又不是没住过,虽然现在换了新宅子,但也大差不差,除了园子之外也没什么好新鲜的。”
“那怎么能一样。”宁衍大言不惭地说:“那时候我是去借住!现在我可是王府的另一个主子,王府可有我一半。”
多大出息啊,宁怀瑾心说。
他那整个宅子都是宁衍赏的,别说半拉院子,就是全给他,于情于理也没什么不对的。
“你要是想要,收回去也行。”宁怀瑾玩笑道:“或者改成个别院之类的,就能顺理成章地去住了——”
宁衍居然还认真地想了想,半晌后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宁衍看起来还颇为遗憾,摇头晃脑地说:“我要是真收了皇叔的宅子,八成外头就要开始猜我什么时候对你卸磨杀驴了,为了我的名声着想,还是让它在皇叔手里放着吧。”
宁怀瑾终于忍不住,朗声笑了笑,眉眼温和地伸手摸了摸宁衍的鬓发。
说来奇怪,人在一起相处久了,似乎真的会沾染上彼此的习性。宁怀瑾原本跟宁衍之间都是规规矩矩的,当了这么多年的宠臣也没敢做出什么越矩的事儿,结果现在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他就被宁衍带坏了。
可见底线这种东西,若是往后挪上一寸,那就是步步落了。
宁衍眷恋地偏过头在他手腕上亲了亲,亲热地坐在他旁边,伸手环住他的腰。
“也没完全开玩笑。”宁衍笑着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千万别被他们俩逮着。阿湛还好说,顶多说两句我不该出门,阿凌那丫头可就不一定了,前几天进宫,还在吵吵说让我来年春狩的时候带上她。”
“她不是还要跟谢珏去边城玩?”宁怀瑾问。
“昭明且走不了呢,年后还有军中的调度事宜,这次打了仗回来,兵籍录也要重修。”宁衍算了算,说道:“算来算去,等到他启程,估计起码得到春末吧。”
“所以我现在都躲着小妹走——”宁衍无奈地摇了摇头,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来年有没有春狩还不知道呢。”
宁怀瑾清楚地听出了宁衍语气里那点微不可察的落寞,他半扭过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被他自己忍住了。
“不过不去猎场跑风也挺好。”宁衍说:“先帝在京郊有一处温泉别院,修得极其Jing细雅致,种了满院子的海棠花。等春日里闲暇无事,我跟怀瑾一起去住几天,就咱们两个人,谁也不带。”
“都好。”宁怀瑾一向顺着宁衍,只笑着说:“都听你的。”
偏巧这时候小二从外头敲了敲门,要进来上菜,于是宁衍便暂时放开了宁怀瑾,理了理衣服下摆,坐到了桌边,叫了声进来。
那小二乖觉,哪怕是宁衍说让他随便上,他也没敢宰这个冤大头。挑上来的茶点数量不多,一共只四五个碟碗,但样式瞧着个顶个Jing致新鲜,显然是用了心思的。
宁衍心里满意,丢了他块碎银两,算作赏钱。
“多谢公子。”那小二眉开眼笑地收起银两,笑着道:“今日两位公子来着了,咱们店里有从江南那边送来的冬酿酒,数量不多,一共只十来坛。这酒产自江南,是夏日里用桂花酿出来的,味道清甜,也不上头,现下冬日里喝着正好,两位要不要尝个新鲜?”
“多谢,不必了。”宁衍说:“不喝酒。”
那小二虽然遗憾,但也没说什么,面前的客人随和又大方,给的赏钱都够他两个月的工钱了,多不多要一份酒对他来说没什么大区别。
他正想告退,可坐在床边那位年长些的公子哥却叫住了他。
“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