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寒心里也有些无奈,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叫什么大事儿,无非是俩人方在一起,彼此还客气着,谁也不敢先迈出步子去做个理直气壮“恶人”,才因沟通不及闹出的是非。
这若是换了什么在一起十年八年的老夫老妻,别说闹成两不相见的地步,就是吵架拌嘴也不值当。
“王爷就是想得太多了。”江晓寒轻松道:“要我说,既然陛下喜欢王爷坦诚些,依赖他些,别总客客气气的,那王爷不如就遂了陛下的意,安安心心当个宠臣,你俩都能高兴。”
“对了。”江晓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捶手心,说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王爷。”
“什么?”宁怀瑾下意识问道。
“这事儿本来陛下不让人告诉王爷,但我思来想去,觉得瞒着王爷也不大好。”江晓寒说:“好在陛下没下旨封口,王爷就当是我说漏嘴了吧。”
宁怀瑾缓缓皱起眉头。
宁衍当初做局套阮茵和宁铮时,确实有许多事儿埋在心里,没跟他讲过,但现在仗已经打完了,按理也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了,能叫宁衍吩咐“别跟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陛下身中寒毒,那毒除了让人体虚发寒之外,还能让人绝嗣。”江晓寒直言道:“那毒会过人,生出的孩子年幼体虚,受不得寒毒发作,所以——”
宁怀瑾噌地一声站了起来。
他脸上惊疑不定,显然是被这两句话震住了。
江晓寒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宁衍果然是将这件事瞒得很好,两年过去,哪怕是宁衍都把宁靖领了回来,宁怀瑾还是对此事一无所知。
——不过也是,江晓寒想,宁衍一个帝王,要是想瞒着宁怀瑾什么,那不过是轻而易举,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王爷——”
“明远。”宁怀瑾打断他,“今日之事,多谢了。本王今天还得进宫,就不多留了,你……你且好好养身子。”
宁怀瑾说完,敷衍似地拱了拱手,都没好好道别,便像是被猫追狗撵一样匆匆走了。
江晓寒望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慢吞吞地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宁怀瑾前脚离开,颜清后脚便推开门进来。进来后也未曾多说,只是淡淡地问道:“你告诉他了?”
“不然呢?”江晓寒冲着颜清进门的方向伸出手,闻言挑了挑眉,说道:“要我说,王爷不开窍让人着急,陛下自己也有错。过日子,瞒着掖着能有什么好,还不如趁早把什么事儿都说了,什么事儿都没了。”
颜清嗯了一声,顺从地接住他的手,坐在了他身边。
“你也不怕一剂猛药下去,他们再吵得更厉害。”颜清说。
“不会。”江晓寒摩挲了一下颜清的手指,笑着说:“王爷那个性格,现在八成心疼着呢。他这辈子能在陛下面前强硬的机会两年前就用过了,以后可不是被人捏圆搓扁。”
“宁衍不是个随意放手的人。”颜清说:“你就算不掺和这事,他俩人也走得到一起去。”
“我知道。”江大人没脸没皮地歪在床头,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颜清的指根揉了揉。
“但是既然事情已经不可回转了,那能少走点歪路就少走一点。”江晓寒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王爷年轻,陛下更年轻,一下子双双钻了牛角尖,才搞得像是天大的不合一样。都是从年轻时候走过来的,要是到了我这个岁数,那可是什么都看得开。”
“嗯。”颜清弯了弯眼睛,揶揄似地看着他:“都是经验之谈。”
第213章 他要去找宁衍说清楚
宁怀瑾本是憋着一口气想要进宫去找宁衍说清楚,可他刚走出江府大门时,整个人被凉风一吹,反而冷静下来了。
现在去要说什么呢,宁怀瑾想,说我知道了你以后不会有后嗣了,那既如此,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要后宫就不要后宫吧?
——那宁衍会怎么想。
宁衍最近本来就因为宁宗源留下的那封遗旨感到不安,又因为之前的事情在钻牛角尖,拧着劲儿地觉得自己跟他在一块是“迫不得已”,是“无奈为之”。那要是现在他冲过去跟宁衍说自己知道了绝后的事儿,恐怕宁衍更得觉得自己松口是另一种“让步”了。
宁怀瑾不由得有点头疼。
他站在江府门口吹了一会儿冷风,最后揉了揉额角,还是先回了恭亲王府。
其实时至今日为止,宁怀瑾一点都不怀疑宁衍的心意了。
或者说,其实他早就不怀疑宁衍的决心了。
从宁铮到太子,这一桩桩一件件事里,宁衍无疑确实将他放在了“未来”中一并考量,且一直在为了“有他的未来”而努力。
那他现在到底在坚持什么,宁怀瑾忽而想:叔侄也好,断袖也罢,确实不算正道,传出去也会颇多非议——但若是宁衍铁了心要如此呢。
若是宁衍觉得他比名声重要,那那些东西对宁衍而言,对宁衍来说也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