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门槛不高,岑予月却扶着门半晌都没迈腿,宋臻终于察觉出了点不对劲,还没等他动作,身后一人突然过来,一把将岑予月横抱起来,也没看他,直接进了客栈。
宋臻一时大惊失色,愣在门边迟疑开口:“你是……严域守?”
严戈面无表情,眼神比脸还要冷。
宋臻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惹了这尊大佛,见他把岑予月抱到凳子上,转身去找掌柜点菜了,也没和他们一桌,宋臻才挠挠头坐下,又听岑予月问:“莫望尘为什么会隐退?”
宋臻看着一大桌子菜,又仔细瞧了瞧岑予月,这才发现他眼角那颗红痣不见了,心中了然,却还回不过神来,扯着嘴角迷迷糊糊地说:“我也不知道。”
岑予月拿起筷子,想了想重新问:“什么是晷影阵?”
这个宋臻倒是知道些,“晷影阵又叫天门阵,以万仞群山为圜,蜿蜒无边,无门可入,以前有莫前辈应许才能入内,现在他不见人,自然就触发了。”
他说着说着又愁起来,年纪轻轻眉头已经皱出纵深的纹路,“就是因为莫前辈再也不铸剑了,所以他最后造的这把剑,被人传得越来越神秘,还说他把铸剑用的那块流金石也封进了此剑中。”
传言莫望尘剑炉神兵皆是因那颗流金石点化,才有了非凡灵气,上能补天化障,下解百毒延寿,简直不似凡物。
“现在大家都撕破脸来抢,全都以为是剑仙压箱底的宝贝,其实那把剑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
岑予月想起他说的怀璧其罪,挑眉道:“所以他最后铸的剑被你得了?”
宋臻点了点头,又苦笑着朝他摇头:“不过在三天前就被人趁乱抢去,已经不是我的了。”
“我功夫还差点火候,实在扛不住他们人多。”
宋臻说罢想了想,突然开始收拾东西。
岑予月放下筷子奇怪道:“你干什么?”
“我……我还是不能留在这。”
这里太显眼了,就算岑予月肯帮他,但这份人情欠太大了,说不定还会给对方惹麻烦上身。
岑予月没拦他,只问:“你们庄里人呢?”
宋臻叹气:“我把剑丢了,但别人不知道,还会有人来抢,让他们跟着就是害了他们。”
“那你要怎么办?”
他俩也不过是当初过了几招,根本算不上有什么交情,宋臻真心感激道:“岑予月,今日多谢你,往后有能用我的地方万死不辞,但我不能再麻烦你了,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去汴京找我堂哥避一避,过段时间再回去就行。”
他堂哥是工部尚书宋鹤行,只要进了汴京,这些人总不敢在天子眼皮下动刀动枪。
岑予月本想留着他多问出些莫望尘的事情,但他若是要走也不强求,闻言笑道:“你能活着走到汴京?”
宋臻:“……”
岑予月咳了一声。
严戈:“送他去汴京。”
宋臻还没反应过来:“哎……岑予月……”
身后立即来了一队兵把宋臻连人带凳子抬了下去。
没人影响了,岑予月重新拿起筷子,一脸专注地开始风卷残云,等他吃饱喝足,转头发现严戈的护卫居然全陪着宋臻走了,就剩他孤零零的坐在角落,桌上一碗清水对着孤灯,着实可怜。
多半又是晏重寒教他的苦rou计,岑予月忍下气,隔着几张桌子大声问:“你没钱吃饭?”
严戈抿了抿唇不说话。
时候不算早,客栈里没几个人了,岑予月还是怕他丢人,起身慢腾腾走到严戈面前,“你又跟来闹什么脾气?”
岑予月继续凶巴巴:“我一个人出门不行,我交朋友也不行?”
严戈低下头。
岑予月忍无可忍:“说话!”
严域守脸还冷着,嘴巴倒是反应快:“我错了。”
岑予月耳朵都听起茧了,每次骂他就认错,也不反抗,吵架都没意思。
“你没错,你不发疯就行了。”
“我不是发……”严戈正要争辩,见岑予月瞪他,又把话咽下去,清了清嗓子重新道:“我信期到了。”
行,又用这个借口,又要岑予月对他负责,简直厚颜无耻得登峰造极,岑予月懒得理他,“赶路累了,我要睡觉。”
严戈点点头:“好。”
看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岑予月眼皮一跳,分心还想着莫望尘退隐的事情,走了几步狐疑道:“你跟着我干嘛?”
“只定了一间房。”
“再去定。”岑予月不依不饶:“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在吵架?”
严戈只得搬出姜止弦,神色认真道:“师父说每天都要给你按腿。”
“谁是你师父!”岑予月闻言大怒,“按什么腿,不许按!”
客栈掌柜还心惊胆战地靠墙站着,也不知他们到底还定不定房间,又怕岑予月这架势是要把店给拆了。
严戈倒是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