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时:“……”
“真的有这么可怕吗?”晏重寒更紧张了。
严戈深吸一口气:“不知道。”
岑予月告辞后推着轮椅溜得飞快,他刚朝后门过去没多久,院里众人突然听外面传来一声女子怒喝。
“站住!臭小子!”
严戈闻声赶紧出去看他。
“前辈,等等。”
“你又是谁敢拦我的路?哦,严家那只小崽子,能耐大了,就是你爹过来都不敢拦我!”
晏重寒竖起耳朵屏息凝神,捏着花生一动不敢动。
唐栖夏急忙进来解释:“嗯,姜长老遇到点状况,一会儿就好。”
孟棠时:“……”好像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说她脾气古怪。
等晏重寒收拾干净重新开门,却见厅中一名黑衣女子,相貌端庄,气质娴静温婉。
姜止弦略略打量了他一眼,露出个温柔似水的浅笑,对他背后轻声唤道:“棠时。”
她朝着孟棠时眼波一转,似是打趣般,又笑着看向晏重寒。
晏重寒立即按下心中的惊异,站得挺直,像等着重要检阅一样的端正。
“姨母路途辛苦。”孟棠时走到他身侧,“上次答应了要带重寒给您见一面,这回姨母可要多留些日子。”
他说完拍了拍晏重寒的背。
“姨……姨母叫我小晏就好。”晏重寒顶着她疼爱目光,却莫名的有点胆战心惊。
“小晏确实不错。”姜止弦端视片刻,含笑看着二人,“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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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止弦喜静,便留在别院住下。
晏重寒每日过来给她扫院子,没几天还耳濡目染的学会了收捡药材分辨药性,在姜止弦指点下,手艺练得越来越好,熬的补药汤色香味俱全,连孟棠时都不再排斥。
今日他用当归身炖了只鸡,泥炉瓦罐小火煨煮,汤鲜色亮,鸡rou酥烂细嫩,给姜止弦提了一大碗过来。
姜止弦把食盒放在桌上,隔着盖子闻到些香味,对他笑道:“那边晒的白芷和黄芪,已经包好了,一会儿记得拿去。”
晏重寒点点头:“谢谢您。”
“是我要谢谢你照顾棠时。”姜止弦看着他,轻轻拿起手边一支药材,叶jing已经晒干变成黄褐色了。
杆细叶大,尖头小花,晏重寒认得它,味极苦,是穿心莲,又唤作一见喜。
他从姜止弦手中接过,“应该的,姨母不需谢我。”
姜止弦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对着虚空轻叹,“没什么叫应该,倒是我们身为亲人的,却从未保护好他。”
“自槐序去后,汴京无人相托,帮他的害他的,熙熙攘攘,利益纠葛下谁也看不清楚,这一路至此都是靠他自己走的。”姜止弦神色认真,“棠时心重,也是真喜欢你。”
她指尖点点晏重寒手里的草药,目光别有意味,春莲秋柳,日行千里,一见是眼中欢喜,却又不知入口苦于穿心。
“知人交心最难得,可是在很多时候,每个人眼中的别人都只存在他们眼中,如果……”
如果不符合期待,你又会喜欢这样的他吗?
姜止弦并没有问出来,却听晏重寒说:“棠时很好,无论怎样都很好。”
晏重寒垂下眼,“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您,但他在我面前的永远是他自己。”
世人千面,若要成长到足够通晓人情,周转世故,不免八面玲珑,非要论出个真假,或许并不会有结果。但他们在亲近的人面前无意识露出来的,一定是最真实的自己,又或者,是他一直以来想要成为的自己。
前者让人想呵护,后者只剩下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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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止弦一直住到开春,严戈日日过来和晏重寒变着法的孝顺她,不知他做了什么,姜止弦在离开前带走了岑予月。
“别担心,姨母既然肯带走予月,就一定会治好他。”晏重寒从花丛里折下一枝辛夷,献宝似的凑到孟棠时面前。
木笔书空,望春盈眸。
孟棠时接过花,“严戈也追去了?”
“嗯,老大昨日就告了假。”
孟棠时笑笑,严戈确实勇气可嘉,竟然能说动姜止弦。
“姨母嘴上不显,心里还是挂念予月的,倒是严戈少了你帮忙要吃点苦头了。”
“吃得苦中苦,方得心上人。”
晏重寒从身后抱住他,手上轻轻使力带着孟棠时在院中转了一个圈,饱含笑意的声音从春日微风中传来,“这里好看吗?怎么还不夸我。”
满园繁郁草木,是他种下的四季芳菲。
孟棠时侧过头瞧他,“光看你去了。”
碧草才芽,梨花未雨,折花人揽尽春色入怀,风光此间独明。
“棠时,我好喜欢你。”
“我知道了。”
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在十二年前就知道了。”
行过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