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传言,受了这么多年香火,或许是真能顺应乾坤,连通Yin阳也说不定。”
岑予月挠挠头,又听他道:“凡事无绝对,当然也无绝错,玉符是神灵之迹,也会是一种皇帝控制四域守的工具。”
到白马关时,章桐升下令休息一天,稍作整顿。
白马关是漠北第一重关,触目所及皆是黄土,浊江水声势滔滔,雄浑苍凉。
白马踏断黄土阙,飞沙蚀空碑石台。
一行人持御印批文多是住官驿,但漠北域内荒凉,官驿过于费钱已经被户部私下撤了,只能找寻常客栈落脚。
客栈往来的多是天南海北的江湖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大批官差,难免互相都有点不习惯。
进门后全都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有几个不怕惹事的镖客还冲孟棠时吹了吹口哨,为首的那人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痞气地笑着砸了咂嘴。
少年模样惹眼,连身旁随侍都异常漂亮,主仆二人如月照花,自成一景。
护卫队里的天乾们都不敢多看,偏偏让这种地痞流氓毫不掩饰的调戏,一个个都坐不住了,阵阵佩刀出鞘之声,都想去活动筋骨表现表现。
章桐升连忙喝令住手,在这里惹麻烦上身,若是耽搁了行程大家都得受罚,他略带歉意地看了孟棠时一眼,孟棠时倒是看起来毫不在意,依旧行止端正目不斜视,大方任人看,岑予月还转头回了个笑。
不过第二天那几个镖客就不见了,据客栈老板说昨夜被揍得还剩半条命,押金都不要连夜就跑了。
章桐升知道后,觉得护卫队里有人擅自行事,但没人主动承认,就一并罚了他们几天,最后还是孟棠时去说情停了惩治。
直到飞沙关,黄土尽头化作漫天黄沙,一望无垠。
已经到漠北中部了,分配好了任务,就要各自去不同的地域任职。
章桐升本来想让孟棠时待在远离战线的翼昌郡。虽说是来历练,但在座谁也不敢真让他遇到什么危险。
夜里孟棠时却主动前来请愿,言辞恳切真诚,小小年纪就忧国忧民志在边疆,章桐升颇为欣赏,便也应下了,带着他去了轸阳郡,有意要亲自栽培。
·
风月关内。
厉绍掀帐进来给严戈提了一声:汴京来的监察御史已到了轸阳城。
严戈笔锋未停,他向来对这些官差没什么反应,更不可能去迎,上一任御史就在他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反正他驻军在离轸阳数十里的风月关,若真是做实事的,想来审查就亲自来军营,想敷衍混过去就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章桐升对严戈明显的不配合也没说什么,还私下提点孟棠时道:“严戈有气在所难免,当年严老将军旧案是朝廷让他寒了心,如今上面态度又不温不火的,我们虽是来监管核察漠北军政,但行事需尽量忍让,有什么问题也不可Cao之过急。”
孟棠时点头受教,他知道这件事,夷东辎重贻误战机,严老将军不降自尽,后漠北一连失三郡。
当初孟槐序为还严禹岸一个公道,半个月都没回家,但后来皇帝依照初判直接杀了一批管军费拨款的官员,很快就草率结案落定。
☆、第七章 逢客
章桐升带着人在轸阳府衙住下,开始着手考绩郡守及府官,核查百姓民生。
和基层官员百姓打交道十分繁琐,但孟棠时学东西很快,章桐升也渐渐放手任他历练。
轸阳郡郡守沈筠是不久前从昭西调任来的,是个不谙官场的直性子,因没打点好关系就被上级派到了这么个穷乡僻壤。
孟棠时跟着沈筠把轸阳郡走访了一遍,漠北半是黄沙戈壁,不过轸阳临近伏龙山脉,北靠岚雪湖,淡水充足,相比起张潭郡和七星郡倒算是块绿洲宝地,可惜却遭逢连年战乱,轸阳人大多背井离乡南下避乱去了,剩下的青壮年入了离火军,城中多是老弱妇孺,能用的耕地也荒芜着。
稻谷太耗水又废劳力,是种不起来的。这里都是吃黍栗米,也种着些大豆,孟棠时倒发现这边的葡萄和胡瓜格外的清甜。
漠北冷,田地间也不生虫,种葡萄这些并不费时费力,可惜这玩意儿不顶饱,采收不及时就烂在地里,只有少数的农人种着自家尝鲜。
孟棠时在汴京曾尝过昭西的紫玉香,就是用葡萄酿出的果酒,清润酸甜,因数量稀少,每年仅上贡数十坛。如果换做轸阳本地的甜葡萄酿酒,或许又该是另一番滋味。
他略作思量后,立即给沈筠开了单子,申请划地。
沈筠本来当孟棠时是皇上特地派出来混资历的,反正在这走个过场回去升官是迟早的事,这种汴京公子哥肯跟着他乡野走访已经很意外了,竟然真的为轸阳上了心。
沈筠看了看,想夸他又觉得他很是有些异想天开。
“棠时想划荒地种葡萄?”
孟棠时道:“是,此地葡萄若用来酿酒,大人年后的朝贡也有得交待了。”
葡萄怎么才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