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轮不行来六轮!
六轮不行还有第七轮!
就算耗,也要生生把李仙芝“耗死”!
小郎君们却不干了,“且消停消停吧,明明事先说好了,为何不认?”
“小奴才!找死不成?”
郎君们梗着脖子道:“打吧打吧,打死也不上。叔叔伯伯们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你——”
“我上!”蛛蛛站出来,脆生生道,“叔叔伯伯们不就是为了‘耗死’大姐姐吗?哥哥们要脸面,我不要,让我来。”
“我也来。”渭南郡王家的小郡君朝蛛蛛眨眨眼。
“不然……再加我一个?”
“还有我!”
“你们都上,我就不怕了。”
几位小郡君接连出列。
李木槿笑眯眯道:“干脆一起上好了,省得待会儿再有哪位叔叔伯伯堂祖父坐不住了,亲自上。”
宗室们的脸色青青白白,Jing彩极了。
“好了,不许胡闹。”太后不怎么严厉地说了一句,转而看向渭南郡王,“十三啊,你可还有人选?”
渭南郡王垂着头,缓缓地舒了口气:“禀娘娘,还有一人,亦是宗室子,若娘娘和圣人准许,臣想让他试试。”
“既是宗室子,那便带上来吧!”太后笑眯眯道。
渭南郡王执手,郑重地揖了一礼,这才转身从人群中拉出一位带斗笠的少年。
斗笠摘下,一片哗然。
年轻一代暗自惊艳。
老一辈心脏狂跳。
魏禹握着李玺的手也陡然一紧。
“怎么了?”李玺问。
魏禹抿着唇,指向那位少年。
少年比李玺还要小两岁,身量却如成年男子般高大,只是偏瘦,便显出几分单薄。
面庞稍显稚嫩,脸色也十分苍白,却掩不住眉眼间的Jing致风流。
这张脸……
和戾太子……
一模一样……
少年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人当成异类看待,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腰身笔挺,眉眼低垂,淡色的唇微微抿着,仿佛要把自己与这个世界割裂开来。
渭南郡王扶着他的肩,不放心地叮嘱:“可还记得我跟你说的?”
少年淡淡地应了一声。
“别受伤,别逞强,不管胜负,挺过这一轮,便能在长安扎下根了。”
这是渭南郡王唯一的私心。
若少年能赢过李仙芝,以太后和李鸿的人品定然不会出尔反尔;若不能,福王府就会欠小狼牙一个人情,就算不愿庇护他,至少不会为难他。
少年睫毛微颤。
他并不想在长安扎根。
不过,既然王叔想让他打,那便打吧。
少年一言不发地跳上比试台。
李仙芝笑笑:“小堂弟,你——”
还没说完,少年就攻了过去。
安静的他单薄脆弱又孤单,像一片远离尘嚣的湖水。一出招,瞬间变得鲜活灵动,成了一汪潺潺流动的清泉。
招式虽稚嫩,身法却极其灵活。
还很聪明,经验老道,像是经常跟人过招。
李仙芝不敢大意,一招一式皆用心对待。
台上打得Jing彩,台下宗室们的心理活动更Jing彩。
这些人终于反应过来,李氏嫡系可不止福王府和安王这两支,还有戾太子!
当年戾太子大闹一场,谁家没死个把人?
说严重点,他们跟戾太子有仇,宁肯让李仙芝拿到皇城令,也不想便宜了这个小崽子!
反正李仙芝是女儿身,不管能不能诞下子嗣,最后还是要在宗室中选继承人。
这小子就不同了,但凡他将来生下一儿半女,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这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
根本不用商量,几个老头子无比默契地做出决断。
台上的比试刚好结束。
不出意外,少年输了。
李玺一个箭步冲到台上,把腰一叉,“这下,皇城令是不是该给我大姐姐了?”
“是是是!”
“福王府爵位是不是也该由她来承袭?”
“这……”
二皇子扬声道:“大姐姐凭本事赢了赌约,我心服口服!”
“我也服!”郎君们齐声道。
“我们也服!”小娘子们激动地附和。
太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满脸慈爱,“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
人群散去,李仙芝独自一人留在校场。
心情意外的平静。
原本遥不可及的东西,就这么握进了手里,没有想象中的欣喜或激动,反而有种“本该如此”的感叹。
在此之前,她走的每一步路,流的每一滴汗,已然注定了今日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