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吧,画吧,嘚瑟吧,总有他哭的一天。
——那必然是被“小小禹”弄哭的。而且,是真正的小小禹。
上釉色之前的三彩陶只是素坯,涂上釉色之后要进窑再烧一次。
正常三彩陶俑要先Yin干,再进窑,素坯需得慢慢升温,连续烧上一天一夜。
魏禹给李玺烧的这些小玩意,用的土不大一样,对质量要求也不高,个头也小,时间和火侯上就没那么严格了。
陶工们烧着火,李玺和魏禹凉亭里吃晚饭。
饭是莫老大家的小子送来的。
小家伙极会做人,每次见了李玺不是塞一把炒黄豆,就是送一包炒瓜子,都是他用自己赚的钱买的。
李玺有时候会回礼,有时候不回,小家伙从不计较,照样对他好。
“阿娘听说小王爷要来,头天晚上就烫了晚菘干,足足泡了一整夜,今日切着五花rou一起熬了,还有黄豆嘴、芋头丝,您尝尝好吃不?”
“好吃得很。”李玺呼噜噜吃了一大口,又嘬了一口汤,发出响亮的声音。
他在家里时可从来没这么不讲究过,圣人爹会瞪眼,魏爹也会拍他脑壳。
眼下,魏禹却没拍。
他知道,李玺是为了哄莫小子开心。
果然,莫小子嘿嘿笑起来,“阿娘还怕您吃不惯呢!”
“这么好吃,怎会吃不惯?”李玺夹了一片墨绿色菜叶,“你方才说,这是什么?”
“晚菘干。晚菘还没卷心的时候摘下来,晾到麻绳上,差不多要晾一个月吧,就变成干了。”
李玺杵杵魏禹,“咱家有吗?”
魏禹摇摇头。
这是穷苦人家想出的法子,冬天的菜晒成干,可以撑过青黄不接的初春,一直吃到夏天。
福王府一年四季都不会缺吃食,水果都是乘着大船从南边运过来的,不需要晒菜干。
“那咱们回家也晒一些吧,把芭蕉旁边那块地清出来种上晚菘好不好?现在种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只是晒菜干的话,直到霜降前都能种。”魏禹笃定道?。
“书昀兄懂得真?多。”李玺眼睛里冒出小星星。
看吧,在欣赏你的人眼里,哪怕你只是说了一句寻常的话,做了一个很蠢的动作,他都觉得是好的。
相反,不管你做得多好,多优秀,如何如何刻意迎合、讨好,对方都不屑一顾。
能遇到彼此欣赏的人,是幸运的。
魏禹笑笑,帮他拭去嘴角的油渍。
小福王乖乖地仰着脸,方便他擦。
莫小子成了多余的。
小家伙有点不甘心,努力找话题:“王爷,听说您今日烧出来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李玺一呛,“咳、咳咳,听谁说的?”
“都在说啊,已经传遍了,金虫院的陶工们都瞧见了,还有安乐伯——王爷,有多了不得啊,能给我看看不?”
李玺朝魏禹挤眉弄眼,“你说呢,书昀兄?”
“不许胡闹。”魏禹拿帕子捂住他的嘴,擦了擦,又换了一只,擦干净手?。
顺便把莫小子支走了。
小家伙走的时候可不乐意了。
青牛车上。
李玺乐不可支,“就连莫小子都知道这是个了不得的东西了,书昀兄,咱们的‘小小禹’出名了。”
一边笑一边拿着上完釉色的小小禹,爱惜地把玩。
那釉色也是绝了,头上泛着淡粉色,越往下釉色越厚,颜色也就越重?,就……更像了。
魏禹深吸一口气,“虫虫,你知道这物件的真?正用途吗?”
“当然知道,枕头底下的口口小话本可不是白看的。”李玺理?所当然道。
魏禹目光一沉,手?绕到他腰上,“所以,你是故意烧它的,嫌弃我满足不了你?”
李玺挑眉,“你满足过吗?”
魏禹顿了一下,“你想吗?”
“你说呢?”李玺扬着眉眼,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就来吧!”魏禹把人一勾,压到了腿上。
李玺顿时怂了,“这是大街上!”
“虫虫是怕了吗?”魏少卿似笑非笑。
“我什么时候怕过?”李玺嘴硬。
“那就来吧!”
李玺一惊,真?、真?来啊?
他也就是嘴上咋呼咋呼,一动真格就软了。
魏少卿却是个妥妥的行动派,说来就来。
他拿着小小禹,沿着李玺的指尖一路向下,停在大腿根,轻轻地拍了拍。
李玺皮rou一紧,仿佛马骑得太久了似的,酸酸麻麻。
“小话本上是怎么说的?虫虫,来,背两句。”魏禹这样缓缓说话的时候,有点凶,又有点温柔,就像山Jing妖怪一般,充满诱惑。
李玺脑袋还没转过来,嘴就张开了——
“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