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是一只面带蠢相的鲨鱼。录节目前公司给他们拍了个vlog,说是让粉丝们看看他们的行李里都有些什么,拍之前经纪人看见凌泉的箱子里都是些正儿八经的实用品,勒令他弄几个玩偶塞进去。那时候他扮演自己的人设还没现在这么得心应手,实在很难在他的行李中添置一只太过可爱的玩偶,在外头逛了一圈,最终带回来这只鲨鱼,用来丰满他的甜豆人设。
现在他抱着这只鲨鱼,想着事情,脑子愈发清醒起来。
从那广告编剧的表现来看,凌泉认为对方应当是认可自己给的建议的,看起来对纪灼也算满意。如果纪灼现在还在,十有八九两人就可以一起拍这支广告片了。
然而纪灼现在不在。
凌泉原本打的主意,就是希望广告厂商指名要纪灼来拍,让节目组那边回去叫人。
可是现在想想,这个想法太过天真。哪怕厂商方对纪灼满意,跟节目组要人,但一听人不在这儿,会非得让节目组把人找回来吗?纪灼恐怕也不会是厂商方非要不可的人,毕竟这儿别的没有,最不缺的就是练习生,没有纪灼,他们随便挑一个形象气质都符合的不就行了。
凌泉越想越没底,蹭着蠢鲨鱼的脸,胡乱又想了些别的,困意还是打败了活跃的思维,他沉沉睡了过去。
一连等了两天都没什么消息,期间凌泉甚至已经被叫去把那个舞蹈版的广告给录了——那舞蹈不难,他花一天学会了,第二天录制也很顺利。
录的时候凌泉旁敲侧击了一番,得到的答复是团队那边还在商定中。
他也不好催促或多说别的。内心觉得希望不大,马上就要录排名了,这时候纪灼回不来,应该就是真的被退赛了。
录排名当天,从宿舍楼出发去录影棚之前,宋云旗说找灼哥视频一下,说自己指不定马上也要被淘汰回家,难兄难弟以后可以出来常聚。凌泉也想看看纪灼怎么样了,几个人就一起找了个隐蔽的地儿给纪灼发视频请求。
弹了半天视频请求,对方都没接。
选管过来催人,几个人匆匆把手机一收,赶到录制现场的时候,其余的人基本已经就位了。
录这种排名,位置都是节目组事先分好的,基本上同个公司的挨一块坐。凌泉和同公司的人反而不熟,找到自己位置之后,和边上的人简单打了招呼就开始沉默。他情绪并不高涨,只想着赶紧录完赶紧走人。
场务还在确认流程,凌泉托着腮发呆,忽然有人从背后戳了他一下。他转头,后面那人递了张卷成筒的小纸条给他。
凌泉捏了捏那纸筒,实心的,打开来一看,里头裹着一颗大白兔nai糖。纸上有字,写着“请你吃糖”,落款还是一个笑脸。
这场景似曾相识,之前纪灼也是这么给他传东西的。
凌泉猛地站起来,把边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他往后张望,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看到了笑着冲他招手的纪灼,穿着练习生制服,一副也是要来参加录制的模样。
纪灼回来了。但是,他怎么回来了?
凌泉几乎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视,不动声色地捏了下自己的大腿,疼。
他想跑过去问个清楚,但场务已经宣布录制开始了,发起人谢林君拿着他的小卡片站到了台上。
这次是六十进三十五,从第三十四名开始公布。
凌泉整个脑袋已经乱掉了。纪灼回来了,那能晋级吗?之前发周排名的时候,他能到三十名左右,如果按正常来说,未必不能进下一轮。
可是这会儿节目组让他回来录这个,是想让他回来比赛,还是光明正大通过排名录制把他给淘汰掉?毕竟发退赛公告之类的,不仅练习生本人受影响,节目组也讨不着什么好处。
凌泉从三十四开始听,越靠近纪灼的预估名次就越紧张,从三十四到三十都不是纪灼,三十到二十五还不是。凌泉心里那点期待慢慢就被这一个一个上去讲感言的人给带走了。
总不可能再卡三十五了。估计就是了,节目组估计是答应了要把纪灼弄走,又嫌公布退赛多生事端,故意整这么一出。
凌泉转过去看纪灼,那人倒挺淡定的,还给凌泉比了个ok的手势。
第二十四名是宋云旗,他都没料到自己能排这么高,跑到对面台上的时候激动难掩,凌泉跟着提起了点劲儿。后来是简煦和,二十一名,上升了两个名次,经过凌泉的时候,撞了下凌泉的肩膀。
之后凌泉的情绪就彻底沉下去了。到了这个阶段,应该是不会再听到纪灼的名字了。
抬上一排练习生依次发表感言,有人讲着讲着就开始哭,讲了很久,也没人打断,反正正片都是可以剪的。
凌泉也懒得听了,反正这时候镜头不会扫到他,他就耷着个脑袋。
这波练习生好不容易讲完话,发起人继续公布接下来的排名,凌泉听着也兴致缺缺。
念到第十九名的时候本来凌泉也在放空,即便是在放空,发起人谢林君的话还是钻到了他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