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些恭维他躲不过去,例如因为在金矿项目中有举足轻重的贡献,朱平私下饭局上当着几个高管的面说:“要不是小何,陆总这生意还不一定这么快就谈成了。”
他听到此类话不推诿也不接对方的话茬,只对这几位高管举了举杯子,饮尽了杯里的酒。
饭后,建瓴高层要离开北都去其他矿山谈项目,于是直接让司机开去了机场。
何熙远依然保持着从前上班使用的交通工具,很少让司机接他上下班。即使有晚上的饭局,因为有上司和同事在,他为了避嫌便没让司机来接,饭后和高庆年一同走去地铁站。
高庆年有点醉了,近期的几个项目终于有了些眉目,他自然拿到了一份佣金,且两年内不用担心因绩效不达标被集团淘汰。
建瓴的高层搭建起资本帝国之后,胃口却是和早年不变,既要优质的项目,又要便宜的价格。这让何熙远这样的分析师和高庆年这样的中间谈判人很头疼。
便宜便掉价,天上掉不下馅饼,这个道理简单,建瓴的CEO在早年间捡了几个便宜,而后经营有道,后来便循着习惯,殊不知资源与优质的项目因为资本与权力机构多年瓜分,已经所剩不多了。陆成风一直到最后也没有同意将金矿卖给建瓴的原因大约也是如此。
高庆年对此十分遗憾,毕竟建瓴只做战略投资,他的绩效不过是股票的涨跌。若是收购成功,他甚至能参与金矿未来的运营,并和陆成风的合作关系更进一层,在建瓴高层面前露脸。
每每想起此事,在喝醉了之后总想叹息一声。他平常保持得得体的中年Jing英样子开始从边角垮掉,有酒味从他的身体和口腔里发出来。
高庆年和何熙远并列走在街上,夜晚的城市看起来比白天好,灯光从方形的玻璃写字楼窗户里透出来,如同白色灯光照亮的玻璃盒,盒子里困着在夜晚赶做材料和写代码的年轻人。
高庆年聊起完结和之后的项目,忽然凑近何熙远说:“你可以多让陆总帮你介绍业内认识的人,好歹和他走得近,他的资源你不用白不用。”
何熙远答:“认识人是自然,但学长不会把认识的人都看成资源或者项目,他不是那样的人。”
高庆年忽然笑了:“小何,有时候看到你觉得年轻真好,什么都不担忧,什么都不用知道。”
何熙远:“不担忧是真的,该知道的事我总会知道。”
高庆年:“那你知道陆总向朱总问你的名字和职位时,朱总就留意要把你介绍给他了吗?”
何熙远感到心中一顿,夜晚的凉风从衣领里灌进来。
高庆年似乎越走越醉了:“多好的机会啊,我还说你好歹是我招进来的人,学历能力什么都好。陆成风喜欢你也能理解,但上赶着往他身边送就有点作践人了。”
何熙远不动声色地问:“往他身边送是什么意思 ”
高庆年:“陆总还向我要过你的简历呢,嘿嘿,后来有几次高层开会,只有我和朱总去了,你不在。陆总眼神朝我俩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一下头,没表情,看着就不太高兴,跟你在的时候不是一个样。”
而后痴痴的笑起来了,继续说:“小何是运气好呀,我要是有这么个熟人,赶紧多做几个项目,那可不就能提前退休了。”
高庆年接着又说:“朱总可是想了很久,你说咱们招个人也不容易是吧,他钱权资本都占了,以后呢要是和陆总有些什么也好,没成也好,回头多介绍介绍项目。”
何熙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躺在房间的床上看天花板,距离周末还有两天,他需要和陆成风问问,朱平和高庆年到底给了他什么。
接近年底,聚会和饭局增多。何熙远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参加的朋友聚会大多在十人以下。
他一个人生活久了,生出了一种钝感,连每月给陆成风房租也是一种近乎执着的坚持。他的底线是如果某一天他需要搬走,至少可以在付了房租的份上,体面地商议一个日期。
且自从听了高庆年喝醉之后的那番话,他无意间问起陆成风对于高庆年酒后的话有多少可信。
陆成风听闻后倒是直接地答道:“朱平说你在工作建瓴两年了,我问过你工作上负责的业务。”
当然,陆成风还查了其他信息,例如何熙远大学毕业前一年申请过陆成风当时工作的同一家投行,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收到面试。陆成风上个月去北美时,还顺便给何熙远的学校打了个电话。
陆成风说:“我确实有你的简历,这个信息在其他网站也是公开的。有时在想,如果大学时有机会见到,或许我们会很早就在一起了。”
听着陆成风的结论,何熙远顿了一下,笑着回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发情期,学长在现在也不过是我的校友和客户。”
陆成风没说话。
除了羞涩,何熙远在有意地回避他。不仅回避他这个人,还回避他的电话、消息、腺体标记,以及他们的关系。
他发现Omega总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