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熙远摆好发球姿势,目光看着球,直觉自己碰不到。挥杆而出的一瞬间,球杆与球发出碰撞声,白球飞地而起。白点在空中抛出弧线,最终落下在并不远的球洞标识旁。
何熙远张着嘴,转头看到路程风正看着远方球下落的位置,眼睫低垂,眼里含笑,嘴角向上,“这不是挺好的,之前练过?”
何熙远摇了摇头,说:“没有,随意跟老板去过几个不同的球场挥了两下,纯粹运气。”
陆成风看了他一眼,说:“你挥杆姿势挺好,喜欢可以多练练。”
何熙远笑了笑,把球杆还给高庆年。朱平走上前,招呼陆成风去球场餐厅一坐。陆成风不置可否,收起了球杆。球场的白色车跟着几人开往稍远处的球洞落点。
第12章 晚风
球场的餐厅是一间木质的建筑,屋顶透过黄昏的光,蔓藤爬在门柱上。
严迅坐在何熙远的对面,陆成风在严迅旁边。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到陆成风时不时转过头说话时眼神看向了自己的方向。
何熙远从早晨开始的不适感愈发强烈,脑后的阵痛伴随心跳加速。他只想规规矩矩吃饭后回家休息,酒估计推不掉,只能尽量少喝。
座位对面是高庆年,上衣的胸前绣着巨大的logo,让他的不适愈发强烈。
他在菜单上找了一份盐烧鲭鱼,而后用叉子拨开鱼身上的干柠檬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
陆成风仅在开饭时动了动盘里的牛排,在大家都开吃时,他歪着头看了一眼何熙远。
何熙远用手指捏着柠檬挤汁ye的姿势有点可爱,那条煎得外皮酥脆鱼和何熙远也很配,虽然他说不清是哪儿配。
高庆年和朱平给何熙远拿了一杯酒,说:“酒量小也陪陆总跟严总喝一杯,好歹是学长。”
于是何熙远端起面前的高脚杯,盛了半杯白葡萄酒,对着陆成风举了举杯子。
他声音轻而稳,像是陈述而非奉承:“毕业后很多年不见陆学长,这么多年能有机会同坐一桌,是我的荣幸。”而后微微仰头饮了一口酒。
他端酒的姿势很标准。除了酒量,他看起来比在座的任何人都适合与陆成风对饮。
在上司和前辈们的谈笑间,他也对对面的严迅举了举杯,同喊了一声学长。严迅看着他的脸,接了他的酒,挑了挑嘴角,似乎很受用。
饭局从黄昏到日落,空气从清新至融合了酒味和燃起的花香的蜡烛。烛光在暮色里映照着众人的面容,何熙远是最年轻的也是唯一的Omega。
他的存在给上司与前辈的对话中压抑了某种心照不宣的暧昧,Alpha谈笑间的话题从未明着触及下三路,但借着生意饭局,初夏的微风和微醺,真醉与装醉都弥漫在空气中。
“小何跟你学长多喝几杯,”高庆年绕过何熙远对着陆成风举杯道:“说到这上学,我上学的时候Omega可少了,住在隔壁校区,每天傍晚跑过Cao场,总是要往对面望一望。”
此刻是何熙远记忆中夏季傍晚的模样。年少时,何熙远也经常在傍晚路过高年级教学楼,对着陆成风的窗口张望,陆成风毕业了,他依然站在平日站的位置,用目光描绘校园外树林与天空交界的边界。
或许从很早,他就决心要跟着陆成风走,那时他并没有去想真正的理由。
虽然年少,但何熙远已经感知自己的一生都从未开心过。家庭没有他的房间和容身之地,学校是权贵子女的乐园。他自认为并不十分聪明,外貌也不出众,唯独来自陌生人的好意来源于陆成风。学长曾经陪他沿着湖边的树林走回校园,也曾经抱着他从酒吧到干净的病房,确保他安然无恙才离去。
若此生一定要找个Alpha作伴,那便按照陆成风的样子找。但陆成风这样的Alpha太难找了,他最初升起爱慕时的对象太过完美,以至于无法将就。
最初严迅等高年级学生嘲笑他时,何熙远偶尔还会在陆成风不在场时辩解:“我并不是对学长有什么非分之想,你误会了。”
到最后,他既不否认也不肯定,仿佛便是默认了,他确实从一开始就想和陆成风扯上点什么。但能扯上点什么便都要靠自己的力气。
陆成风十七岁那年提前被国外的顶尖大学录取,在全球首批录取的名单里。那所学校的名字如此又震慑力,以至于校园门口贴了一条横幅,一向低调的董事会反常地要让此事举世皆知。
一时间,何熙远周围的所有人都在讨论陆成风:陆成风的长相、身高、性格、家室、信息素,以及陆成风会选择什么样的Omega作为伴侣。
何熙远则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翻阅留学的书籍,每日边背单词边做功课。
他其实很早就知道陆成风不会在夏岛久留,从高中最后一年总不在学校,到他遍布全球的行程,某一个时刻终将要到来。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不过来得比何熙远预料的早得多。
他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从自习的教室直接走了出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