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好快,通哥,很久不见你比以前高了许多,以前咱俩并排走在一起,我就在你这里——”陈之雎用手点点下巴位置,含着笑继续说道,仿佛没看到季通不耐听完的神情,“没想到现在,我都够不到你下巴位置了。其实我那天一进门就看到你坐在角落里,头发也长长了。”
“我记得你以前是板寸头的,很青涩,”陈之雎说到一半手指活跃的摸了摸头顶,“你知道吗,那时候剪完头你一进教室,老师也不讲课了,你谁也不看,所有人却都瞪大眼盯着你看……”陈之雎想起什么,低下头笑,觉得那时季通像一个硕大无比的灯泡,亮闪闪的要夺走所有人的目光,或者说更像珍稀动物进动物园,无论何时何地,永永远远的都要肆无忌惮散播他的魅力……而现在,其实也是一样的。
陈之雎低头微笑,纤长的睫毛便如黑色蝴蝶蹁跹落在花丛上,霎时动人的不像话。
他从小就长得不像男孩,五官棱角很柔和,少年时趋向于女人的婉约明丽,笑起来让人联想到春日静丽的湖水,有时低眉浅笑都有种令人心醉的味道。他实在长了一张让大多数男人都会一见钟情的脸。
然而他偏偏自己是个男人。
这种“一见钟情”带来的效果好坏参半,对陈之雎而言,它是春药,是毒药。
对于觊觎这张脸的男人们而言是春药,对于一些女人自然就是鄙夷的烈性毒药。
然而这种效果惊人的春药可以让很多男人失态,却让季通猛的抽回手,上身快速向后靠,脸上一时没忍住露出几许惊讶警惕,唇角紧紧抿了起来。
“你干什么!”季通的反应难以预料,表情微怒嫌恶,双眉紧皱。
阳光烤热的木桌下,陈之雎的手穿过桌底,就如以往哪些见不得人的小计俩般,在难过与黑暗中试探着一点一点去摸上季通手指最敏感的区域。
然而这次对面的人反应出乎意料,敏锐觉察到,立刻便反感躲开了。
他竟然拒绝了?
而非惯用的熟视无睹。
他的反应竟然和从前不一样了……为什么?陈之雎愣住了,怔怔回想着,哪里做错了,刚才那一幕——是他的错觉么?
“……对不起,”面对季通的生气,他只能茫然的道歉,似乎还没从季通这种反应里回神过来,两只眼睛盯着季通不动,“我、我只是,记得……你以前,可能比较喜欢这种……”
季通坐在那里,原本满脸的不耐厌烦,立刻转为不认同,很想问一句我什么时候喜欢过这种saoCao作,你别以为仅凭认识我就能污蔑我,这要林今璘听到还得了?
但他的话在陈之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里,又暗暗吞回了肚子里。
“对不起,我失态了,”陈之雎收回桌下的手指,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看着季通像是开个玩笑无伤大雅的笑笑,“你以前,初中,咱俩做同桌时候……那时候你没拒绝我,可能我错觉以为是喜欢吧,当然,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是我大意了,对不起,让你感到不舒服。”
他随之很自然的拿过一旁的纸巾盒,手指轻轻搭在上面,一顿,抽出一张纸,递给了显然神情有点愕然的看着他的季通。
“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你,如果觉得脏,可以擦擦。”
季通目光落到那张纸上,没接,接过来就真的是伤了别人的心,他们之间确实发生过一段,这不可否认,季通也没那么铁石心肠到把别人的心踩在地上玩,而且季通现在确实感到有点心虚,他想起了曾经如陈之雎口中所讲做过的事。
虽然季通一直自诩对感情比较专一,谈完上一个接下一个,时间对象都无缝衔接,保证谈恋爱期间不搞劈腿行为,所以大约不是个值得唾弃的渣男——但季通黑历史比乌鸦还黑,多到可以盖座房子。他说的话绝大多数都不可信,除非你心甘情愿让他骗,根本不在乎事实真假。
那些信了他话的人下场就是名字前被加上三个字—前女友。
在曾经短短一段时间里,季通很迷恋这种和同桌陈之雎暗地里偷偷摸摸的感觉。
当时班级里就陈之雎距离他最近,他们做了一年同桌,陈之雎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虽然性别男,长得却很偏向季通理想型,连季通也不得不承认交过这么多女朋友,没一个胜过陈之雎。
而且陈之雎性格软绵绵的很好欺负,对季通百依百顺的,时不时就哭红眼,好像一只毛茸茸软乎乎的兔子,让季通就算交着女朋友,有时也难免心软逗逗他。
他出于好奇交了陈之雎这个男朋友,也最终以好奇这种情绪告终结束掉这段玩笑似的关系。
现在想起来,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其实过去的十年间他们陆续也见过几面,但这些在季通记忆里都已经变得很趋于模糊。
这件在他记忆里根本无关紧要的小事多年后被突然唤醒,让季通表情突然茫然,神情显得很无所适从,他尴尬了下,还是选择对默然的陈之雎主动开口:“以前是以前,咱们都长大了……以后别这样,我有对象,你也有,你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