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片刻后才又说:“上次你们订婚,我没能参加,真遗憾。”
“不过,估计等你们结婚,我可能也去不成了。”
颜随原抬头,认真地看他问:“你又要走了吗?”
“是啊。”向嘉余笑眯眯的,抬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比你老公聪明多了。”
“我当年是真没看出来那傻小子将来能遇到你这么好的孩子,总担心他被人骗。”
颜随原轻咳一声,解释说:“他也没有那么笨,平时还是很厉害的。”
“他那人就是重感情,好也不好。”向嘉余感叹,“我一直以为他那脑子是不会开窍了,好在……还有你。”
“我也放心了。”
这话越听越令人沉重,颜随原甚至错觉他在“托孤”,虽然这个形容不大妥帖,可意思都差不多,好像以后卓阳冰就交给他,而向嘉余可能不会回来了。
“我一直很好奇,你喜欢的那个人真的那么好?”颜随原问出了他心里的疑惑,怎么看向嘉余都不像是为情所困的人,为什么非要这么执着。
十年还走不出来,他喜欢的那个人得多优秀啊?
向嘉余渐渐地收敛了笑容,面上有片刻的伤感,良久才轻声说:“有时候爱一个人,不能简单的定义他好不好,只要在合适的机会出现,他永远都难以忘怀。”
“我跟欧文相遇的时候,机会太好了。那时我受够了家里的气氛,我父亲总是逼着我去和门当户对的小姐们相亲,在他看来,我喜不喜欢根本不重要,只要看得过去,谁都行。”
“我母亲软弱又沉默,她不喜欢和我们这些孩子亲近,对我的困境视若无睹。”
“我很早就讨厌家里所有人,总希望哪天能逃出升天,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自由自在的过一生。”
“欧文恰好旅游到这里,我和他机缘际会之下认识,是我先动心的。我追了他半年他都不肯松口,这激起了我的斗志,我明明感觉得到他对我不是无意,为什么却又一再避开。”
向嘉余说到这里,苦笑一声:“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真是太顽固了,比卓阳冰还死脑筋。”
“再后来,欧文和我坦白,他其实只是不敢赌。他之前曾得过病,虽然当时是治好了,可医生说如果五年内不复发才算安全,他的五年之期还没到,不敢耽误我。”
“我那时候太年轻,以为人定胜天,这点小事根本不用担心,只要我想,就一定会有奇迹。”
“他被我坚定执着的态度感动了,也开始试着回应我,并且坚信我们会战胜着一切,所以我们就……同居了。”
颜随原的心提了起来,他知道接下来的必定是一场悲剧。
“可惜,我没能等到奇迹,他在最后一年还是复发了,癌细胞转移,无路可走。”
“就只差了两个月而已。”
向嘉余满脸惆怅,“我以为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满心欢喜的等着迎接光明,甚至和他计划好陪他一起周游世界。因为他是一个摄影师,梦想就是走完全世界,拍下最美丽的照片留作纪念。”
“可谁能想到,只差了最后两个月,我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
对那时候的向嘉余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尽管他提前知道欧文可能有复发的概率,但他是那么的年轻骄傲,总觉得自己运气不会那么差,所以豪情万丈的下满了赌注……
可他到底还是赌输了。
“欧文离开后,我消沉了很久。”向嘉余苦笑,“你应该听卓阳冰说过,我活得跟个死人一样。”
颜随原很难过,试着安慰他:“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啊,都是过去的事了。”向嘉余眼底落寞,“十年了,除了我,没人还能记得起他。”
“欧文离世的时候曾对我说,让我去外面走走看看,他在那些美好的地方藏了很多秘密给我,让我去找。”
“我就把这句话当成最后的希望,所以真的走出去了,拿着他最心爱的相机。”向嘉余眼中慢慢地噙了点泪光,“他一直都是最懂我的,知道我最想要什么。”
“我怀着那一丝丝的期盼,这些年一直在外流浪,把他曾走过的路再走一遍,看看他到底给我藏了什么。”
“有一天,我在雪山上半夜看着夜空,那么冷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我看到有一颗流星掉了下去,不远处还传来狼的叫声,安静的仿佛只有我。”
“那一刻我忽然就明白了,欧文说的秘密是什么。”
“万千世界何其玄妙,很多奇遇是你在大都市写字楼里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而我被家族束缚过得及其不开心,欧文就想让我去看看,外面的山川河流有多美。”
“他其实从没离开过我。”
“我能感觉到,他一直都在。或者是风,或者是花,或者是月亮,只要我还愿意带着他的梦想活着,他就永远都在。”
颜随原没能忍住掉下眼泪,抬手难过的一直擦,他觉得向嘉余这是太难过,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