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来回推让,表情顿时一言难尽。
伸手抢过他们面前的小碟子,语气鄙夷:“不是,你俩干嘛呢?都不要的话拿过来给我正好。”
连“铁打的丢丢”都看不下去眼前的如胶似漆既视感。
早上吃饭的时候这俩人还没到这个地步,怎么隔了十几个小时反而不清不楚上了?
“我已经知道你们和好了,给我适可而止阿。今天是我的大耗子离开人世一周纪念日,别搞花里胡哨的东西。”
虽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方善也算是靳晨的社交最内圈,完全可以从他笑而不语的神情里窥探出一些端倪。
戚明雨扯着纸巾擦了擦指尖,接着动作看似随意却又不容抵抗地从方善手里拿回螃蟹盘,重新放到靳晨手边。
“知道你刚痛失所爱,心情不好,我们俩就不让你了,请自便。”
“嘿,Siri。”丢丢忽然沉声开口:“打电话给我女朋友。”
叮铃——
放在一旁的手机应声响起略显机械的电子女音。
【你想让我打给你哪一个女朋友?我在通讯录里一共找到19个联系人。】
“听见了吗?”抱着胳膊倚靠在座椅里的人悠然反问。“想一起虐狗的话换个大点的包间,这屋装不下。”
“渣男当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戚明雨不屑轻哼:“只要你敢把她们同时叫来,我们去大厅里吃也没有问题。”
“你长情,你光荣,不想想自己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混上‘现任’俩字……”
眼瞧着两个大高个儿要掐架,靳晨适时叫停:“哎哎哎,你们俩不饿是不是?我饿,闲着没事就帮我剥虾。”
在方善有所回应之前,戚明雨已经手快地把青虾整盘端走,佛系对线道:“用不着他。”
盘里已经堆满了海鲜的少年抿着嘴角拿起筷子,只顾着吃饭不再说话。
直到桌上众人都吃得差不多时,戚明雨起身去卫生间洗手,包房里只剩下一对各怀心思的表兄弟。
“突然请我出来吃饭到底什么意思啊?不至于是故意宠着让他在我面前出口气吧?”
丢丢问话时漫不经心地用蟹钳拨弄着桌子上的贝壳。
面对直击灵魂的质问,靳晨温温和和地用一记捧杀应对:“他不知道你是方善,吃两口闲醋也是正常,我刚好又没见过就想体验一下。这点度量,你是有的。”
“是,毕竟长兄如父。”
方善虽心里不在意,嘴上却不肯罢休,还嘴道:“等这小子入赘,我迟早给他当野爹。”
“入赘?”靳晨忽视了自己也同时被了占便宜,只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更在意的重点:“凭什么不是过门啊?”
“我就随口一说,那是你们俩的事儿,自己分去。”
方善对这种关起门来的事情表现得并不感兴趣,重新切回主题:“你到底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在我妈那出柜?”
瞧着靳晨不承认也没反对的态度,他又自己感叹了遍早就发现了的事情。
“你外公送你的袖扣都戴在人家手上了,我还来确认这个,倒真是有点傻逼的味道。”
靳晨只无声地挑了挑眉梢,并没有立即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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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洗手间出来的戚明雨顺便去吧台结账,付了款转身就撞到位金发的熟人。
“和靳晨一起出来吃夜宵?海鲜大餐,浪漫的呦。”Jacob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印在他崇拜名单首位上的人。
戚明雨先是懵了半秒,然后才点点头,发自内心地感叹:“你的中文还真是好。”
Jacob并没自谦,自信点头道:“当然,我七岁就来这儿了,你叫我‘中通国’都是可以的。”
“不过,你怎么知道是和靳晨阿?他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吧?”想起那家伙以前在深夜食堂里的猫食量,戚明雨不自觉地舒展眉峰。
“是吗?”外籍友人显得有些疑惑,“可平常放假的时候,我好像经常能在这个时间看到他和学长一起出来。”
戚少略怔。
或许像他自己说的,人确实是会改变的,甚至能在不经意间沾染到身边人的生活习惯。
恍然回神后,注意又放到了刚才的后半句话上,“又是哪个学长?”
“啊……”留学生意识到自己好像乱说话了,连忙挽回:“其实我也不太认识,只是刚才在门口看见了他的车。”
车?那说的应该就是丢丢吧。
“他也在新泽上学?”
“他比靳晨大两届,是去年的考试状元。”
即便Jacob在中国待得再久,因为发音习惯差异,说话时还是带着明显的歪果仁语调。
戚明雨在脑中反应了两秒才理解到他刚刚说的是“高考状元”。
去年的?
因为靳晨的三个月交际理念,戚明雨就一直都对丢丢的发小身份存疑。直到这会儿,忽然领悟到了其中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