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厌恶神情。
郑宛彤臆想出的那个幻影,哗啦一下破碎了。
郑菱枝还在弱弱的低声解释:“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三姐姐,将食盒打翻了,她才生气的。”
“我劝了三姐姐两句,许是惹了她不快……”
她的衣衫在方才的撕扯中有些凌乱,周泽润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扶她站了起来。
他看向郑宛彤,“三小姐,菱枝说的可是真的?”
亲疏分明。
郑菱枝说得对,她确实是个没人要的。
生得丑陋,性情耿直,从不会讨人欢心。
她全身的血ye仿佛都冻住了,看着周泽润渐渐显露出不耐的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说的确实不是假的。
可也不全是真的。
她看见郑菱枝小鸟依人的挨上了他的臂弯,他看她一眼,眉目柔怜。
算了吧。
她手中的食盒落了地,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就在这时,一旁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不是真的。”
三人皆循声望去。
那女郎穿着一件粉灰撒银渐变齐胸襦裙,大袖上似撒了紫罗点点,眉心一点粉色花钿。
一阵风过,落英缤纷,她自繁花中分枝而来,像个泽世的花神。
她抬眸,“郑菱枝说的,不是真的。”
……
直到很久以后,郑宛彤都记得在那个花树盛开的春日里,她朝自己走来的样子。
她是个有话直说的性子,在之后无数次直头愣脑的向她表达过感激,她却总是笑起来,说,“本就是我贪喝那碗鲫鱼汤惹出的祸事。”
“若是没有这档子误会,你何至于和她扭打成那个样子?”
郑宛彤总觉得不对,可要让她辩,她又不知道从何辩起。
于是便随她将这当做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笑而过了。
可是过了一段日子之后,郑宛彤还是会冷不丁的想起,又忽然向她提起。
她却只记得那晚鲫鱼汤。
当日
郑菱枝轻声轻语的反问:“姒姐姐,我说的哪句不是真的?”
郑姒淡淡一笑。
“全都不是真的。”
郑菱枝一噎,眸中浮起怒意,“你胡说!”
“我一直在假山后,什么都听到了。”郑姒从容的说,“你若是毫不心虚的话,我们去祖母面前对峙如何?”
“这点小事,何至于麻烦祖母……”郑菱枝知道她如今在祖母面前风光,自然不敢触这个霉头。
“小事?”郑姒眉梢轻扬,“你上下嘴皮一碰,就污了三娘的名声,说出的话听上去是为她着想,实则句句用心都险恶。”
“姒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郑菱枝勉强道。
“听不懂?”郑姒笑了一下,瞟他们一眼,“我看菱枝妹妹才是对这位公子用情至深,瞧瞧,都倚靠进他的怀里了。”
“日后议亲的时候,翡州的儿郎知道你心有所属,恐怕不好强人所难。”
郑菱枝连忙退开两步,“姒姐姐慎言。”
“不是不懂吗,这会儿又明白了?”郑姒说话不急不慢,却针针见血,环环相扣,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郑菱枝哑然半晌,挤出来一句,“表哥只是好心帮我。”
郑姒听了,似笑非笑的瞟他一眼,“这位公子如此爱护菱枝妹妹,以至于忘了男女大防,想必是与她两情相悦,日后定会明媒正娶。”
郑菱枝听了这话,眸中一亮,悄悄瞧他一眼。
周泽润却慌忙否认,“是周某的过错,向来将菱枝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以至于忘了界限,日后定不会再犯。”
郑姒没再说话,她俯身提起倒在地上的食盒,掀开盖子,从里面捡出半块杏花糕。
“可惜了三娘给父亲做的杏花糕,碎成这个样子。”她尝了一口,笑道,“不过味道还是好极了。”
“三娘,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杏花糕。便是宫里的御厨也比不上。”
郑宛彤有些怔愣,抬眸看了她一眼,陷进那双笑的真心实意的眸子里。
“这是多少人都没有的手艺啊。”比如她的便宜妹妹。
郑宛彤藏不住心事,闻言羞赧的笑了一下,“是吗…”
郑菱枝瞧见周泽润的目光一直追随者郑姒,嫉妒的红了眼。
她知道自己现在扳不倒她,便将矛头对准了郑宛彤。
“三姐姐,我问你一句。”她说,“你当真不喜欢周公子?”
她了解自己这个憨直的姐姐,知道她从不会说谎,从来藏不住心事。
先前她看到周泽润时的欢喜都写在眼睛里,她瞧的分明。
若她亲口承认了,就证明她说的是真的,而说谎的那个人,是郑姒。
郑菱枝唇边浮上冷笑,冷眼瞧着郑宛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