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周了便什么都责问不出来,凝眉看着滴下的点滴。
剩下不多,只用了半个小时,拔完针,莫若拙就要去给人送文件。
周了抱着莫宁,用目光询问,“你行不行?”
莫若拙眼睛闪亮亮表示肯定,捧着莫宁闷闷不乐的脸,轻轻吻了两下,“和小爹爹好好玩哦,爸爸马上就回来接你。”
莫宁小脑袋趴在周了肩上,用小手摸了摸他冰凉的脸,“嗯。”
一起走出医院,外面飘着凉丝丝的小雨,莫若拙整理了莫宁的围巾和外套,摸到她的小爪子暖呼呼的,才放心地坐上出租车,隔着朦朦胧胧的车窗,对莫宁笑眯眯花托手,哄她开心。
莫宁对着车摆摆小手,望不到车流中的汽车后,红红的小嘴撅着,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哎。”
周了想笑又心软,问玩着自己短短手指的小姑娘,“宁宁在想什么呢?”
“我以后想当要当医生。”莫宁情绪低落,稚嫩的小nai音瓮声瓮气,但很坚定,“不想爸爸打针,也不要吃苦苦的药,我马上就让爸爸好起来。爸爸以后都不生病不难受。”
周了心头rou一软,跟着眼眶装着两汪泪的小宝贝心酸,毫无原则地说:“好!医生好!有谁不是看到我们小仙女就不治而愈了。”
“……嗯嗯嗯嗯。”被夸着长大的莫宁不骄不躁,仍悄悄也坚定地用nai味十足的声音说,“然后把坏蛋一个一个药死。”
周了Jing神一凛,不知道悄悄记仇的莫宁心里到底有多少账本,倒是没来由的想起,今天让莫若拙去送文件,之前在她还没有出生就暴跳如雷,不仅要把他这个帮凶吊起来打,也要把可能毁了莫若拙后半生的小东西送走的周屿。
那时候周屿怒不可遏:“你们简直胆大妄为!敢把这种事瞒着我?”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你忙你的呗,也不指望你能做什么。”
这句话戳了周屿的心窝子,断骨头吃枪子都没有红过的眼眶一下就shi了。
他忙工作忙得昏天黑地,亲弟弟有什么事,都指望不上他,莫若拙会遇到那种事,如此之久没有人察觉,也是因为他的粗心大意。
在周屿猛抽烟,硬汉沉默时,周了说:
“哥,小莫给我讲过一个事,他说他看电影里见到车倒了,里面的鱼倒了一地,路边的人拼命把倒一地的鱼扔回车里,但是车还是倒的。车没有扶正,鱼扔进去,又掉出来,扔进去又掉出来……捡不干净的。”
“……你怎么知道留下她,就是在扶车?他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
“是不是你看不到吗?”
到现在,这个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是对是错,都没有谁能给出定论。
起码看起来,莫宁带给莫若拙的力量和希望,远远超出了他所受过的苦。
为了他和莫宁的家,像某种尚纤细、又过早成熟落地的植物,抱着自己的种子,飘飘摇摇落地,一直努力地扎根生长。
因为周了会分不清楚,到底是年幼的莫宁离不开莫若拙,还是孤单的莫若拙更需要莫宁。
所以在周屿还在尝试接受的时候,他已经和莫若拙一样期待这个小生命。
而被爱围绕的莫宁从小就有迷人的可爱魅力,就是偶尔会冒出不知道从哪里继承的记仇天性。
周了总是怕她哪天要是知道她现在要什么给什么的大爹爹曾想过要把她送人,会登上她的记仇小本本。
在莫宁小声说完之后,周了停顿了一会,不动声色说:“你大爹爹这一身伤,老了不知道多可怜,以后宁宁也要给他那个糟老头子免费治病。”
“好~”
在寒冷的蓝天下,绵绵不尽的小雨落下,窗帘半拉的外面雨声滴答,浴室里有淅淅沥沥的水声,磨砂玻璃后一道修长的身影,热气里,肌rou下蛰伏的力量感更喷张、性感。
水声停后,罗旸腰上围条浴巾,一手擦着shi发走出来,皮肤上未干的水光闪闪发亮,像细节Jing湛逼真、瑰丽多姿的苍白大理石神像。
席砚在他身边他这些年,依然觉得美少年长大了,依然久看不腻,而且更具有成熟的性的气息。
罗旸懒洋洋地看眼他手里拿着的文件,“谁来了?”
“那晚的人。”席砚晃晃手里的文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忘在餐厅,根本不像你会办出的事呢。”
罗旸丝毫不在意,拿过去看了看就把手里的东西扔在桌上。
席砚说:“好在这边的人没有耍花招,干脆地把东西送了过来。”
“谁来送的?”
“不知道。”席砚耸耸肩膀,手在半空中比了比,“一个中年男人,大概这么高,有点胖,戴块劳力士,本来想见你,我说你没空。”
罗旸的确没空,他很重视在这边的投资,胃口也很大,他以日趋成熟的5G为依托,要在这里为窗口,建立东亚三国最大的自由港。
任何事他几乎都亲力亲为,整天都忙得见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