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棵树里的人。
沈奕被举着站起来,一眼就看见树里站着一个人,对方站在树里面,隔着一层光滑的树皮,和他遥遥相望。
那显然是个中年男人,沈奕甚至连他脸上的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整个人都挤压在树皮上,树皮上映着他的五官,他往后退,树皮上的五官就会消失,沈奕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间想起来一种游戏。
就是用脸去撑破保鲜膜,保鲜膜被大力摁压,有可能会破,有可能不会破,不破的话还能呈现出里面的脸来。
现在这个场景,就给他一种“保鲜膜和脸”的感觉,里面的脸拼了命的想出来,保鲜膜却怎么都破不了。
因此,那树人能做的最大的程度,就是把树皮撑得向外透明一两厘米,然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树人很兴奋,是那种rou眼可见的兴奋,他站在树里,像是被一层树皮给包裹住了,他被囚禁在这里,像是一个牢狱的囚犯。
而沈奕,就是拯救他的人。
不,不能说是拯救,而应该说是替换。
沈奕将替他在这里永远受苦,而他,可以拥有一副自由的身躯,离开这里。
“王!”同时,苏茹高声喊了起来:“贡品,我带了贡品来!”
树人用力的挥手。
沈奕突然升腾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现在的状态,好像比被苏茹吃掉还要惨烈上一些,虽然不知道苏茹要做什么,但是但从“贡品”这两个字,也能察觉出来危险。
沈奕很想动一动手,挣扎一下,但是他的身体像是和自己的脑子断开了联系一样,实不相瞒,他现在看着自己的脚都觉得这不是自己的脚。
身后的苏茹开始用力的搬挪沈奕,把沈奕整个人往树的方向拖。
沈奕越靠近那棵树,树里的人就越兴奋。
沈奕看的心惊胆寒,但却挣扎不了,他麻木的连嘴唇都没办法抿一下,在即将被送到树边的几秒钟里,他满脑袋都是各种死亡想象的画面。
因为这东西长成了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所以他也有点难以想象自己会怎么死,这树是要吃了他,但是怎么吃呢?
沈奕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在他的面前,那棵树开始逐渐“开门”。
先是树皮上出现一条裂开的缝隙,缝隙之间还有各种粘ye拉扯在一起,像是一张张开了的异形大口,在这个大口子里还有各种粘ye,随着裂痕张开,顺着树内往外流,这ye体透亮黏腻,沈奕猜测这个粘ye应该就是之前他们碰见过的植物粘ye。
苏茹把沈奕往这个缝隙里送。
沈奕把体内的异能催动到了极致,没有土地,他干脆让玫瑰花在自己的身上生长,把自己当成养分——这个行为有点效果,他脖子上开出了两朵玫瑰花。
沈奕要不是不能动,都要被自己给气笑了。
别人家异能放火喷水,他的异能只知道开花,开个花给异形求个婚吗?这种东西只有陈柯见了会高兴吧?
说到陈柯,这人到底什么时候能来?
等陈柯来的时候,他该不会被人啃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吧?
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沈奕的脑袋里居然还有空冒出来点别的念头。
比如,他如果死了,陈柯会怎么样?按陈柯那个脾气,估计会死磕这棵树,有生之年不把乌兰市变成废墟他不会罢休。
苏茹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周琼估摸着是凶多吉少了,老刘明明是第一个下来的,现在老刘又在那里呢?
不过才是几个念头翻转,过了几秒种后,沈奕整个人就被抬起来了,他被苏茹抗在肩上,以倒栽葱的姿势,送进了这棵树里。
脑袋插进树里的时候,沈奕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就是一脑袋杵进一大通昨晚吃剩、发酵了一晚上的麻辣烫里。
四周都是黏腻腥臭的ye体,顺着他的耳朵鼻孔往他的脑袋里钻,沈奕被呛的呕了一下,也许是呕了,也许没呕,他已经失去了对肢体的感应,他的整个大脑都在那一瞬间被放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整个人都被塞进了树里。
树木张开的“裂痕”开始逐渐合拢,在树里的怪人将昏迷的沈奕搬动的立了起来。
树内的沈奕已经彻底失去知觉了,他漂浮在树内的粘ye里,像是做了一场洪荒大梦,一下子梦回到了他年少的时候。
沈奕岁数小一些的时候,是全家的宠儿。
沈家在扎旗那个小城镇算是有钱的,他们家开了两个大超市,妈妈贤惠,能攒钱,爸爸吃苦耐劳,能干能挣,早些年攒下了不少家底儿,沈奕又是独生子,基本上从小就零花钱没断过,家里宠着他,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给他买,在他们家的小区里,沈奕是过的最好的小孩儿。
和沈奕行程鲜明对比的,就是陈柯。
陈柯根本就不住在他们小区里,他是外来的,他的家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