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大雪,我出驭音阁时, 是师兄从我身边经过,留下了这把伞!师兄难道毫无印象吗?”
西陵经常下雪,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大和小,三年前的那场大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孟檀渊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人留过伞, 唯一的印象便是……
“原来是你。”孟檀渊蹙了蹙眉。
妙云瞬间展露笑意,“孟师兄你想起来了?”
她就知道,孟师兄一定不会忘记她的!
孟檀渊却是不再言语,转身便欲走。
妙云不知他为何是这般反应,只期期艾艾地又唤了声,“孟师兄。”
孟檀渊背对着她, 只道:“我并非衡芜派的弟子,不必唤我师兄。还有,当年我把伞放在山口,只想回来时取, 却不想被你误拿去。”
非经人允许, 擅取他人物, 孟檀渊用了一个误字, 已是给足了她面子。
“误, 误拿?”妙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她听出了孟檀渊的言外之意,顿时被臊得面红耳热,尴尬像chao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向她涌来, 几乎让她无地自容。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她以为那把伞是给她的。
当时山门又没有别的人,所以她才不问自取。
妙云握着伞的手指倏然收紧,是了,在孟师兄眼里她不就是不问自取吗?
而她,她却把偷来的东西,珍藏了三年,还以为他对她有情?何其可笑!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盼了三年,念了三年,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孟檀渊再未停留,只是走了几步后如雪的目光倏然一滞。
苏婳也知道自己似乎不应该偷听别人讲话,明明知道檀渊师兄和这位妙云仙子不会有什么,但就是,忍不住。
此时看着一步步向她走过来的人,她才反应过来,像是一个做了错事被抓包的小孩。
苏婳挠了挠头道:“檀渊师兄,我,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讲话的。”我就是想听。
“没什么不能听的。”孟檀渊一脸坦然,“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说完,还不待苏婳回答,男人眸色一沉,嗓音也冷了几分,“穿得这样单薄,是想生病?”
话落,一件宽厚的黑色大氅已然披在了苏婳的身上,阻挡了所有的风雪。
男人微微低着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有条不紊地帮她系着领口的系带,神色纯粹而认真。
苏婳心里一动,忽然低低唤了一声:“阿渊。”
那一刻,仿若风停雪歇,男人停住动作,抬起头来,眸光闪烁,似雨后青湖,晴光潋滟,波澜顿起。
而这一幕恰好也映入了妙云仙子的眼里,在她的方向,只看到孟师兄步伐急促地向前走去,站定时,手里已然多了一件黑色大氅,不由分说地披到了他身前那人的身上。
虽然看不到那人的脸,可下面色彩妍丽的衣摆,小巧的长靴五一不昭示出那是一个姑娘。
原来,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会是谁?是他的同门吗?
到底是有多漂亮的姑娘,才会让那男人的背影流露出一丝急切。
妙云仙子想着,情不自禁地往前迈了一步,正好迎上男人微微侧身的那刻,也让她看清了他身前的那人。
雪肤花貌,臻首娥眉,确实是个妙人儿,妙云仙子忽然伸手触了触自己脸上的面纱。
如果他看见她的脸,会不会对她有一点不同?
“呐,花花送你。”苏婳莞尔一笑,丝毫不管自己刚才在男人心底造成了多大的波动,只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递出手里的梅花。
长睫微垂,孟檀渊接过梅花,低声道:“专门过来送花给我?”
苏婳点了点头,另一只手拿出一只纸鹤,神情惋惜道:“早知道你在外面,我就不浪费这只纸鹤了。”
孟檀渊仔细看了那纸鹤一眼,忽然将它取了过来,托在掌心将其放飞。
那纸鹤在他们周围转了一圈,又重新落回了他的掌心。
孟檀渊微一勾唇,对着苏婳道:“收到了。”
苏婳忽然意识到,檀渊师兄好像是在哄她?是吧,是吧!是她想的那样没错吧!
“檀渊师兄……”
“刚刚叫我什么?”
刚刚是情之所至……现在她叫不出口。
苏婳眨了眨眼,没应声。
男人的眸光清浅如水,温凉的指尖缓缓划过她的眉翼,倏然低头合着低低的叹息吻上她的眉心。
“现在可以叫了吗?”
苏婳猛然睁大眼。
心脏像是变成了一架鼓,而面前这人拿着槌,一下又一下敲击在她的心口,越来越来重,越来越响。
丝丝缕缕的麻意顺着心脏蔓延到四肢五脏,又热又痒。
“檀,檀渊……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