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设了阵法,能拖他一时半会。”程火咳出来一口血,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连贯了。
郁迟却完全没听进去他这句话,他心底急坠,不安扩散到浑身上下每一处角落。
卞鹰,是他追杀程火到雷火楼,宋家背后的人是他,是他……杀了谢堂风?郁迟心跳错开几拍,猛地反应过来什么,豁地起身往外头去。程火情急之下叫了他的名字,郁迟两个字,但郁迟却并未听见。
青喙站在门口,伸出一只手挡住了郁迟的去路,他声音很低,含着坚决,“公子,跟我回去。”
郁迟直接抽刀出鞘。
青喙面上表情很不好看,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接了谢怀风给的这个任务,为什么来魔教这破地方。青喙才二十一岁,虽然也不小了,但总不至于天天都有这么些个难抉择的决定要他来做。他面对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和自私,面对了所爱之人和自己立场不同的挣扎,现在又要面对庄主的命令和内心欲望的抗衡。
如果他是郁迟,他也不会让谢怀风一个人涉险。
甚至青喙自己也不想撤回落日山庄去,幻鹊还在这,幻鹊身上有那么重的伤,她该怎么办?
郁迟面若冰霜,虽然面具遮去一半,但青喙跟了他也有一段时间,轻易能感受到郁迟的不耐。
郁迟刀尖点地,开口,“我为了他,你为了幻鹊,让开。”
“公子,这是庄主的命令。”青喙咬牙。
“那动手。”郁迟不再废话,抬手出刀。
青喙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他心里本就挣扎,全然没有郁迟半分坚定,不可能是郁迟对手。两人没过上几招,碎风刀已经横在青喙颈边,郁迟目光和青喙对上,“幻鹊是正是邪你可以自己去看。”
郁迟皱着眉,抿唇犹豫一瞬才又开口,“我知道喜欢是什么,我喜欢他。”
青喙眼眶猛地红了一圈,他明白郁迟现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怕青喙心里挣扎,逼着自己在落日山庄和幻鹊之间非要做出一个抉择,其实这件事远没那么复杂。他喜欢幻鹊,这份喜欢怎么平衡怎么实践都是青喙自己的事情,不用对别人有交代,只要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问心无愧。
青喙深深行了一礼,转身往幻鹊房间里去。
郁迟也没再多说,几个起落间已经往山下去了。
程火眼睁睁看着郁迟背影消失在雷火楼门前,他盘腿而坐,将体内翻涌气息暂时压下,起手封住自己身上几处大的xue位,强行提起最后一口气。程火径直抓起手边长剑,咽了喉头的血腥之气,甩开扶着自己的两个人,“留几个人在后院埋下雷火弹,到时候我会把卞鹰引过去,其他人撤!”
雷火楼几人愣在原地,程火身上的伤已经很严重,现在走还来得及,他们本身和严泺也不是一条心,何必在这种关头站在一个战线上!宋家背后有这么一位神仙,严泺就是最大的挡箭牌,有他在前头挡着,程火为什么不走?卞鹰这个名字从程火嘴里一出来,一半的人腿都软了下去,程火现在不走难道要硬拼吗?
“听不见吗!”程火咳了一口血出来,厉声疾呼。
几人下意识答是,程火已经再次往山下赶去,留了雷火楼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按照楼主的吩咐埋下雷火弹?可程火已经身受重伤,真的能活着将卞鹰引过来?引过来又当如何,若真埋下一院子的雷火弹,程火难道是想跟卞鹰同归于尽?
郁迟握刀的虎口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泛白,他一面知道谢怀风应该不会贸然出手暴露身份,一面又担心他知道了杀害谢堂风的凶手控制不住自己。
难以自控这件事在谢怀风身上好像从未有过,但如果是为了谢堂风,郁迟毫不怀疑这会是谢怀风第一次失控。到底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谢怀风对于谢堂风的死已经到了偏执的程度。郁迟现在无暇吃醋,他只是心里坠着满满的不安。
惨叫声乍然响起,郁迟瞳孔一缩,脚下再次加快。
他眼前倏尔掠过一阵疾风,一抹黑袭来,等郁迟反应过来他已经被谢怀风捞进怀里,带着一起站上雷火楼的哨塔顶。
郁迟心跳加速,没忍住伸手去摸谢怀风身上,见他似乎没有受伤才暗暗松了口气。谢怀风似乎并不惊讶郁迟最终还是出现在这里,想来也是,魔教郁迟都为了他来了,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自己跑了。
郁迟想为青喙解释两句,他思来想去,又觉得谢怀风想来也不会真的开罪青喙。他便收了开口的打算,视线随着谢怀风一起投下去。
不止是卞鹰一个人来的,两人目力极佳,看见了卞鹰身后跟着的宋显山和宋承运,早后面的很可能是卞鹰这段时间窝在宋家的成果,约摸五六十人,个个动作干脆利落。有卞鹰在前头开路,宋家两人俨然杀红了眼,完全不复金府客栈里求着他带他们一起上绝命谷的模样。谢怀风眼里渗出来的冷意叫郁迟有些紧张,他握紧了手里的刀,问谢怀风,“是他吗?”
卞鹰,卞鹰。
谢怀风胸中快压抑不住暴虐的冲动,宋千千那晚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