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风摇头,当日情形如何青喙已经尽数向谢怀风禀报过,问天凡恐怕早已扭曲过度,全心想着如何和他已故的阿姐长相厮守,就连起尸蛊这种传说中的歪门邪道都愿意一试。
“四爷,我有一事不明。”郁迟有些犹豫,关州的事结束地太过仓促,他们急于前往津洲,没有时间让郁迟把那些梳理完全,以至于问天凡疯狂的样子和少女献祭般的靠近他还是会经常想起来。
“问天凡身边有一少女,多年来被他当做阿姐的代替,我分明见那少女恐惧、痛恨,但直到最后她却亲手将问天凡救了下来,自愿陪同他进入地牢,将自己一生彻底赔进去,为何?”郁迟抬头看谢怀风,他问得诚挚,是真的不懂。
谢怀风扯出来一个笑,这个笑放在他现在这张脸上有一种违和感。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性命交由问天凡掌控,问天凡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绑匪,更是一个痴情的爱人。扮演阿姐这个角色让她得以存活,同时能换来问天凡温存的爱,而这个人却不是非她不可。问天凡其实一直在找更像他阿姐的人,这种不对等很容易让人迷失,她怕死,甚至可能怕被夺走这一份爱。”
郁迟努力消化这些话,似乎还是不能理解,“这算是爱吗?”
谢怀风顿了一下,转头看郁迟。
郁迟被这一眼看得心惊,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问错了什么话。
“性命被捏在别人手上,先是恐惧和恨,而后催生出崇拜和依赖。长此以往,向往就会产生,可能不是爱,但可以当成爱。”他声音里含着轻佻的笑,说出来一句让郁迟狠狠咽下口水的话。郁迟胸腔里的心砰砰地跳,他现在很紧张,身体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但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谢怀风的意思是,少女对问天凡可能不是爱,但她以为是。
但谢怀风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他以为自己误会了自己的感情,他以为自己对他只是崇拜,或者是感激,是自己没弄懂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
郁迟猛地坐直了身子,嗓子绷得很紧,“不。”
不对,不是,他说错话了,他一直把自己放在一个爱慕者的地位上,却突然问他喜欢的人什么是爱。
“不对,我……”
“我对你不是崇拜,不是感激。”
“以前是,现在不是。”
郁迟说完了才后知后觉,上次在凛州两人打了一架,他气势汹汹地表明心迹,然后灰溜溜跑了,至此之后再也没说过类似的话。他有些委屈,委屈于谢怀风竟然会觉得自己是没分清感激和喜欢,他当然知道在自己身上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只是有的爱太过畸形,让他迷茫。
他以前崇拜谢怀风,有几个人能不崇拜谢怀风?向往谢怀风的人太多了,但向往是什么,他们希望自己能成为下一个谢怀风,这才叫向往。郁迟一点也不想成为谢怀风,拥抱、接吻、上床,郁迟羞愤地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个梦,咬着牙解释。
“四爷确实救过我性命,我万分感激,愿意以命偿还。但……但我们不是亲近过了吗。谢怀风,我不会对恩人那样,你……你对崇拜者都会那样吗?”
长本事了,竟然还有胆子质问他了。谢怀风有点稀奇,又差点被他这句话气笑了。
合着在我们郁教主心里自己真是个风流公子,逮着谁都能亲热?谢怀风难得不知道怎么回这句话,说不是?还是说自己喜欢他?就只喜欢他一个?说出来这没良心的小崽子能信吗。他为了郁迟的事情在谢家祠堂跪了前后两次,听见他受伤差点搭进去根手指,还有比郁迟更没良心的?
谢怀风没误会郁迟,郁迟倒是把谢怀风误会了个彻底。
“笃笃。”敲门声打断了房内诡异的气氛,青喙的声音响起来。
“少……”青喙刚开口说了一个字,猛地察觉到房间里有两个人的气息,这里除了他和郁迟只剩下魔教的人,青喙存了点戒备心,“少主,我在门外,有什么事您吩咐。”
“进来。”
青喙仔细分辨了一瞬,这个声音有些耳熟,相当耳熟,但是他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反正肯定不是郁迟。他垂首做好恭敬的姿态,推门走了进去,抬眼就看见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坐在桌边,姿态很是随意,而郁迟老老实实坐在床上,脸上的面具也没有戴。
青喙顿时警惕,手掌已经按住腰边长刀,总觉得这房里有些莫名的紧张气氛。
“去哪了?”那人问。
青喙一愣,仔细盯着那人的脸看了半晌,又转头看郁迟。
郁迟脸上的表情不太自在,青喙情绪紧张,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敢问阁下是……”
“幻鹊伤势如何,你可看明白了?”
青喙猛地瞪大了眼睛,这说话的腔调他可太熟悉了,他登时松了握刀的手,一时不知道该行礼还是该解释,顿了半晌才连忙行礼,“少……庄主。”
谢怀风挑眉,“幻鹊阁主伤势如何?”
青喙一颗心快跳出嗓子眼,竟然被谢怀风亲自抓包了!他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