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陷越深,不知道何去何从的茫感几近灭顶。
他突觉与其等待宰割,不如自己给自己一刀早早了结,神经质似的想问裴明霄有多喜欢姜唯。
可又怕问出来会失去最后和裴明霄相处的机会,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噎胸腔都疼,像被野兽撕扯的那种疼。
裴明霄说留就真的留下来了,姜宥也没让他走,两人坐病房外的长椅上,中间隔着一拳距离。
姜宥不知道该说什、能说什,沉默地感受着身旁人的心跳与呼吸。裴明霄让他休息,他听话地闭上眼睛,会儿再睁,扭头静静地看着裴明霄。
看一眼少一眼,他想把这个人永远镌刻记忆中,他们相伴的路程或许很短,但足够支撑着他完下半生。
有时,他也会透走廊尽头的窗户去看天『色』,生平第一次如此害怕“明天”这个词语,想把它从词典里擦下去。
可地球不会因为某个人失恋停止转动,明天也不会因为谁的恐惧而不再到来。
第一缕曦光照到脸上时,姜宥轻声唤道:“霄哥。”
裴明霄“嗯”了声,其实他一直没睡,“我。”
“你可以......牵一下我的手吗?”
话音刚落,手被干净温暖的掌心包围,力度轻柔,带有浓浓的慰藉意。
这样算是很圆满了吧,姜宥想,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靠近喜欢的人,而他至少,曾真真正正拥有裴明霄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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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天来的安排下,姜驰很快来替姜宥陪床,姜宥回外公家洗了个澡,没心情补觉,自己打车去了东辉。
证券部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令人难受的是,今天依旧不消停。
君欣商贸第五次举牌,持股比例达到惊人的26.38%。
“君欣到底想干什?要咱们主动联系对方问问吧。”
“不行,不能问,越沉不住气越容易陷入被动,只要他对东辉有所图谋,肯会先『露』出狐狸尾巴。”
“许德升,你是不是缩头乌gui做惯了,忘了自己曾经也是食rou动物,难道咱们就一直躺砧板上等着他们宰割?”
“姜蔓芳,商场如战场,不是小孩子撒气的地方,你理智一点行不行?”
会议室内吵做一团,姜天来头痛地看着针尖对麦芒的二人,受不了了:“吵吵吵,天天就知道吵,都安静,我有君欣的消息!”
姜立国赶紧问:“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我也说不准,”姜天来说,“我朋友查到了谢君欣的购票记录,他买了张下周来滨城的机票。”
谢君欣是君欣商贸的实际控制人,闻言大家相觑。
买机票干什,难道要来和姜家谈判?
下午,大家便知道他要干什了。
谢君欣私人手机致电东辉珠宝的董秘,要求召全股东大会。
单独或合计持有公司股份总数10%以上的股东有权利要求召临时股东会,但股东会是由董事会召集的,也就是说,姜家组成的董事会班子同样有权利不。
会议室又因此吵做一团。
姜蔓芳:“依我看,咱们应该找个理由拒绝,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哪来的回哪儿去!”
姜立国:“阿芳,你这是意气事,就算现不,等持股期满他照样能单独召主持,那时候对咱们来说就太被动了。”
许德升:“我赞同拖一拖,万一几天姜董醒了,咱们就不怕他了。”
“我倒觉可以让他来,”姜海涛停顿片刻,“咱们现最大的困境是『摸』不透,『摸』不透对方的底细和想。所以不如和他碰一碰,结果不论,至少能知道他的目的。大哥,你说呢?”
姜天来犹豫片刻:“我也觉可以股东会,他这做无非是想宣示主权,股东里大部分是咱们的人,难道还能由着他不成。”
其余三人觉有道理,都点了点头。
姜宥一旁听着没说话,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召股东会至少需要提前两天通知股东,证券部着手拟公告和邀请函,综合办公室负责协助发送。
公司近日的动『荡』搅的姜湛俞无静心工作,也没张罗玩游戏,趴隔板上和姜宥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哥,今晚我去医院守夜,你别去了。”
姜宥:“不,我守。”
姜湛俞着急:“咱们两个不一样,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你有家室,总不能让哥夫天天自己家吧?”
没等姜宥回答,微信来一条消息。
【渣渣霄:今天去医院】
【柚子茶:去】
【渣渣霄:好,晚餐想吃什】
意思是要给他送饭。
他不能回家,裴明霄就来医院陪他,从没说一句怨言。
绝望到深处便会衍生出希望,姜宥忍不住胡思『乱』想——毕竟相处那久了,裴明霄对他会不会有几分......真心?
姜宥回:【都可以】
结果等到下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