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半晌,才抬起头来,恨恨地盯着裴溪故道:“小妹性子是顽劣了些,但陛下也不至于将她禁足吧?”
“性子顽劣?”裴溪故重重一拍桌案,眉心紧拧,“在灯宴上公然害宋贵妃入水,事后不仅丝毫不知悔改,还出言挑衅,崔将军一句轻描淡写的性子顽劣,就想让朕饶恕她?未免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崔凛自知理亏,便想着用上次边境一事来压一压裴溪故。
“小妹此次是做的过分了些,但还请陛下念在崔家镇压边境动乱有功的份上,宽恕她这回吧。”
裴溪故冷笑道:“崔将军还有脸提?你且先看看这份文书吧。”
他从手边的卷宗里取出一份文书,让王年递了过去。崔凛接过来,刚看了没几行,脸色就沉了下来。
那文书上写着的,分明是崔家私吞抚恤银两的罪状,甚至下面还有不少证人的供词。
云郴淡淡瞥他一眼,沉声开口道:“崔家滥用职权,私吞陛下拨给边城百姓的抚恤金,使得人心动荡,这才闹出了动乱。此事云家已查的明明白白,人证物证俱在,不知崔将军还有什么话说?”
第60章 答谢 “你认得她?”
崔凛额间顿时落下汗来。
这私吞抚恤银两的事, 他原以为父亲已经做的够干净了,没想到却还是被云家抓住了把柄。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文书, 好半晌后才慢慢松开手,抬起头沉声道:“此事确是父亲之过,但崔家一直为国尽忠,对陛下忠心……”
“崔老将军如今已上了年纪,边关苦寒,不是颐养天年的好地方。朕已修书一封送往边关,命他即刻赶回皇都。”裴溪故冷冷地打断了他,“崔将军放心,念在崔家驻守边关有功的份上, 朕不会降罪于崔老将军, 他只管安心在皇都养老便是。”
崔凛眉头紧皱, 他知道父亲一旦被调回皇都, 崔家便失了边关驻守之权。
他不由得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崔鸾几句,崔家当时费了多少口舌, 才说动陛下给了她贵妃的名分,可她非但帮不上崔家的忙, 还要处处给崔家添乱!
可事已至此, 他也只能先替崔家认罪, 以后再慢慢打算了。
崔凛放忍着心中的不服,低头行了一礼,算是认下了崔家犯的错:“陛下仁厚,崔家……感激不尽。”
裴溪故睨了他一眼, 又道:“崔将军常年带兵,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这几日,崔将军就不必去军中当值了, 若得空,便多去翎心阁教教崔才人规矩吧。”
崔凛咬着牙应了下来。
裴溪故这才让王年把那份文书收回来,淡声吩咐道:“若无别的事,便都退下吧。”
他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瞧着快到晌午了,便赶紧把桌上未批完的奏折收了收,匆匆披上大氅起身,径直往峦山宫去了。
他今早说过要陪殿下一起用午膳,得快些回去才是,莫让殿下等急了。
可等他回到暖阁时,宋栖迟却没在屋里。
裴溪故微微皱眉,转头问一旁的小宫女:“贵妃娘娘呢?”
“回陛下,贵妃娘娘方才带了些东西去云贵妃宫里了。陛下先坐着等一会儿吧,奴婢去上茶。”
“不必了。”裴溪故摆了摆手,转身又出了屋子,“朕去找她。”
不过是一个上午没见,裴溪故却觉得仿佛已经分别了数月,他大步流星地踏过宫道上的雪,脚步越来越快。
进了睦云宫的门,他远远地便看见等在石阶下的宋栖迟,立刻欣喜地朝她跑了过去:“殿下!”
宋栖迟闻声回过头来,惊诧道:“你怎么来啦?”
裴溪故迫不及待地牵住她的手,小声道:“听宫女说你来了云贵妃这儿,我便寻来了。我本来想在暖阁里等你回来的,可是……”
“可是什么?”
裴溪故忽然笑了笑,凑过去在她耳根处轻轻吻了一下:“可是,阿朝想快点见到殿下呀。”
这一吻来的猝不及防,一旁的蕙女官慌忙低下头去,余光不停地往四周瞥,只盼着能有处假山之类的东西能让她躲一躲。
她可不想杵在这儿,碍了陛下的好事。
宋栖迟有些羞赧地低下头,轻声嗔道:“好啦,这是在外头,还有旁人在呢。”
裴溪故只好站的离她远了些,只是仍旧没有放开她的手。他把宋栖迟娇小的手掌裹进掌心,一面替她暖手一面问道:“对了,你来找云贵妃做什么?”
“那日我在灯宴上落水,是云贵妃救了我,所以我便想着带些礼物来,亲自向她道谢。”
宋栖迟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睦云殿,压低了声音道:“可我来得不巧,灵音说,云贵妃正在里头和云姨娘说话呢,让我等一会儿再进去。”
裴溪故轻轻皱了下眉。
他曾在宫宴上,见过这位云姨娘一面。
云郴不喜热闹,宫里的宴席都是能推便推,只是那日是云青枝生辰,他才破例赴了宴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