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那个男人扯下口罩,咧开嘴,露出嘴角两颗看起来就很贵的金牙,声音浑厚有力。
陈封恍然想起了什么,刹那间,表情瞬间凝固住。
“金、金牙佬,你怎么会在这?!”
“为了找你啊。”那男人说,“陈老板,你躲到K市来,不会是把我们之间的那笔账忘了吧?”
“怎怎么会,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欠你的钱我肯定会还的,只是最近不是年底了嘛,公司财务抽不开身。等到过完年,我立刻把钱给你送过去,你看怎么样?”
“没骗我?”金牙佬盯着他。
“我哪敢骗您啊。”陈封见他的态度貌似有所缓和,立马降低身段,小心开口,只求能先把这件事蒙混过去再说。
金牙佬看他一会,松开手,看样子是相信了他说的话。
陈封抚平衬衫领口,斜眼瞟了下堵在门口的四五个人,装模作样地把纪瓷从地上扶起来,“金大哥,您看事情也解决了,是不是...”
“想轰我走。”
“怎么会!”陈封看了看床上的纪瓷,说,“只是我女朋友在这,咱们聊天也不方便。”
金牙佬的眼神移到他身上,“女朋友?”
“...是啊。”
“可我怎么听说,你前段时间刚刚分手。”
陈封沉默了会,“...这也许是别人没弄清楚情况乱传的。实不相瞒,我和我女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
“结婚,哈哈...”金牙佬笑起来,扫过身后的几名随从,“你们信吗?”
身后的人全都笑了——“不信...”
陈封:“......”
“陈老板,不瞒你说,就你这样的,我看估计很难有女人敢把后半生托付给你吧。”金牙佬毫不顾忌他的脸面,话说得相当直白。
陈封的脸色变了又变。
后槽牙隐隐上了劲。
“行,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金牙佬没再和他多言,临走前意有所指地拍了拍陈封的肩膀,“陈老板,我等你的好消息。”
陈封垂着眉睫,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到最后终是什么也没说,只老实巴交地点头,“放心吧。”
“成。”金牙佬满意地笑着,往门口走去。
站在门口的三位彪形大汉立刻响应,往陈封这边走了过来。可他们的目的却不是站着的陈封,而是在床上昏迷的那个人。
两个男人一人架起一边纪瓷的肩膀。
正要离开的时候,被陈封一把拦下,他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干什么?”
话音落,已经走到门口的金牙佬转过身来,笑了笑,说:“你瞧我这记性,刚刚忘了跟你说——这姑娘我要了。”
“那怎么行!”陈封当即反驳道,“她和我是有婚约的。”
“这么麻烦啊。”金牙佬抬手顺一把自己已经凋零到后脑勺的地中海,思量着说,“那也好办,解除婚约不就行了。”
陈封的眼底布满寒意,可他却不能在金牙佬面前说个不字。
他有把柄在他手里。更要命的是,这个把柄关系到陈氏的未来,甚至和他的命运息息相关。一瞬间,这些利益纠葛在陈封脑海里横冲直撞,他试图理出一个头绪来。
然而不管如何决断,他都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前途。
金牙佬看他迟疑着,“不能办?”
“......能办。”过了会,陈封嘴里冒出几不可闻地一声回应。
“能办就好。”金牙佬眼珠一转,朗声笑了,示意身后的属下,“那咱们走吧,让陈老板好好休息。”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
这一遭,陈封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摁在地上用重型拖拉机撵了一遍,生理和心理统统不堪重负。
他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床上,抱着头的样子颓废不堪。
几秒钟后,房间里发出一声挫败压抑的低吼。
*
和暖静谧的房间里。
透明的白色纱幔透出窗外尚未完全变暗的天色,空调安静平稳地向室内输送着暖风,床头柜上钟表的指针指向五点半,发出滴滴嗒嗒地走动声。
睡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她眼睑微动,缓慢地睁开眼。
纪瓷感觉疲倦极了,好像浑身上下的力气被抽干了似的。还没来得及彻底清醒过来,脑海里已经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重放了一遍。
“......”她猛地惊坐起身,掀开被子翻找查看。
还好,她身上穿的衣服一件也没少。
纪瓷趁着这时也看清了室内的装潢和摆设——是她见过的样子。
作为总统套的侧卧,不像主卧的位置那么大,却胜在简单舒适。几天前的晚上,她还在这里睡过觉。
这是霍骁在K市住的地方。
想到这一点,纪瓷整个人勉强从刚才紧绷的情绪中松懈下来。
她抬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