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有意为之,纪瓷觉得被压抑下去的感情又有了故态复萌的迹象。重逢后的两次见面,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往霍骁那边靠。
那些她努力筑起的那些高墙,仿佛只要他一开口,就会轰然倒塌。
在他面前,那伪装出来的、冰冷强硬的外表连一秒都不能维持,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在意、不由自主地对他的目光有所渴望。
时隔四年,他仍然能轻而易举地挑动她的心弦。
这让纪瓷感到挫败。
“纪小姐,刚才那位...”车辆驶上高架,陈封终于忍不住问。
纪瓷意识到自己已经走神太久,清了清嗓子回答道:“一个熟人。”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十八岁的时候认识的。”
陈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了然,“初恋?”
“...单恋。”
“看来纪小姐是从小就招人喜欢的类型啊。”陈封笑着说。
纪瓷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只好解释道:“你想多了,是我单恋他。”
“原来是这样。”陈封止住嘴边的笑意,没再说话。
距离高铁站还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时,纪瓷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津市某家房地产中介打来的。
——“纪小姐,我这边已经按您的要求找到了一位合适的租户,不知道您最近有没有时间和对方见一面?”
这次回国,其实除了工作之外,她还有另一个目的。
三年前,纪瓷在一次国际小提琴大赛上获奖后,用所有的奖励金租下了位于银杏路的那家酒吧。
那时候,酒吧已经历经了三任租客,早已脱离了原本的样子。她曾经回来看过一次,店里基本上没留下什么物件,凡是能搬走的东西早就被上一任租客搬空了。
从租下来那家店铺到现在,租金一向是从她的银行卡里到期划走,店里的摆设她一样没动。
空空如也的房子伫立在街角,仿佛是在替她守护着过去的记忆。
不知道下一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纪瓷回国之前试探着在网上把招租启示挂了出去,想在这段时间里把转租的事情解决。没多久,这家公司的经理人就通过网站上填写的联系方式找到了她。
那个时候她单纯地想,既然那个人都已经不再联系了,那地方留在手里终究也没有什么用,只不过是个桎梏罢了。
而如今...
她心里又生出些不舍来。
纪瓷叹了口气,目光掠过路边经过的指示牌,对电话那边的工作人员说:“真是抱歉,我现在在回A市的路上,可能没办法过去。”
“那后天您有空吗?”
后天,周六。
首演当天她肯定抽不出时间。
“抱歉,最近这段时间可能都不行。”
“这样啊。”工作人员也有些无奈,过了几秒,那边传来资料翻页的声音,对方突然问:“...那在A市见面呢?我看到这个租客好像也是长居A市。”
纪瓷轻轻蹙眉,指腹顺着纽扣边滑过,“也好吧,但是我最近工作有点忙,可能...”
“这个没关系,您什么时候有空告诉我,我这边再帮您安排见面。”
“好,谢谢。”
*
陈封把纪瓷送到高铁站。
他原本想陪她一起进站,再送她上车,最后被纪瓷拒绝了。
回到A市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剧场的练习早就散场,距离首演还有两天,纪瓷不敢懈怠,独自一人准备在剧场把下午浪费掉的时间补回来。
空旷的练习场,只听得见小提琴的阵阵轻鸣。
直到最后一首演奏曲目复习完毕,纪瓷才打算停下来休息一会。她想靠在墙边的椅子上眯一会,结果抵不住疲劳,一觉睡醒已经是早上六点。
新一天的练习重新开始。
纪瓷喜欢沉浸在工作里心无旁骛的时间,这样,她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曲子拉好,把乐谱看准。那些纠结在她脑子里的事情,好像在这个时刻突然间消失了。
演奏的曲目已经练习过上千遍,自然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差错。
这周末的首演出乎意料的顺利,演奏完毕后,乐团接受了来自台下观众们由衷的掌声。鲜花和吹捧的哨声让礼堂沸腾,不论是台上还是台下,都沉浸在令人愉悦的艺术氛围里。
七天的紧张日程总算过去,接下来乐团要赶赴下一个城市,团员们又可以借此机会休息两天了。
纪瓷收好小提琴从台侧下场,走下台阶的时候,肩膀被人撞了下。
准确的说,是被三五个人一起,从中间挤到了过道边。
她看过去,发现那围在一起说笑的人中,就有Anna和上次在酒吧喝酒的两个同事。剩下两个和她一样是中国人。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纪瓷,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