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生神色愣住,良久无声。
密密麻麻的疼痛遍布全身,他欣喜又艰难维持表面的平静,傅念生俯下身,清润的唇落在眸上。
他回应着想念千百遍的爱意,一字一句慎重道:“我爱你,永生永世”。
有生之年,能得汝爱,幸运之至。吾以生生不息的尊重与爱,还你一腔纯真炙热。
夏日藤椅斜阳,冬日暖炉厚雪。从此四季不停,万世永恒。
陈辰困倦的挣着眼,费力的为傅念生挪开一些地方,软濡的说:“困吗?陪我睡一觉吧”。
傅念生轻声说了句“好”,搂着温顺的身体,发出满足的叹息:“休息吧”。
天气放晴,虽寒冰腊月,暖意正浓。
屋内寂静,明媚的阳光撒下大地,照应着病床上双双睡死的两人。
一个月零三天,事事煎熬,却终于有了好结果。
傅煜城来医院时是在陈辰住院后第三天,黑色外套皱皱巴巴,不像曾经体面的总裁,倒像个失意的落魄人。
他上楼梯后脚步漂浮的走到病房门口,头发垂下来挡住了眼睛,但惨白的一张脸却也怎么也遮挡不住。
嘴唇皲裂,身体颤抖,每一步都走在刀尖血海上,汩汩的流着血,走出一条血痕。
五脏六腑移位,全身上下像被砍了数刀,钝刀子磨的他皮rou都在疼痛,傅煜城隐忍的控制住面部表情,站在傅念生面前,即使他的手抖的不成样子,仍然勉强将话说完:“让我见见他”。
受人敬仰的傅煜城,何时这么低三下四的求过一个人。
傅念生倚在门上看着他,从傅煜城进来的第一步起,傅念生身体里隐藏极深的每一个暴力因子都在蠢蠢欲动,他全身紧绷,好像要将眼前这人撕咬破碎。
可傅念生忍住了,他很快的点点头,让开了进去的路:“你可以进去看看他,给你五分钟”。
“五分钟后,我开门,你滚”。
本应该是高兴的,但傅煜城停立在原地,好久都没动弹。
他在害怕。
其实应该有很多需要说的,为误会他道歉,为之前所作所为道歉,为他出轨不专心道歉。
可,道歉有什么用呢?
只是一句话罢了,谁都可以说,唯独他不配。
傅煜城伸出手,轻轻的推开门。
陈辰还在床上躺着,拿本书正在侧身认真看着。
傅念生在门外看着叹了口气,本来不让他躺着看书,对眼睛不好,但陈辰趁他不在便又躺了下去,一点儿也不叫他省心。
当初跟傅煜城在一块时,陈辰倒没发现他身上这么多坏毛病,可能最近一些日子被傅念生惯起来的,恃宠而骄而已。
曾经陈辰喜欢客厅的阳台放一把藤椅,他躺在上面,桌子上放着零食水果,可以一看就是一整天。
等他回家陈辰就会立即放下书,拖鞋也不好好穿去接他大衣,然后叫他洗手吃饭。
像极了傅煜城脑海中家的样子。
他进门便看到面对门侧躺着的陈辰。那样子柔和至极,纤长浓密的睫毛来回颤动,他看到什么,又自己轻轻在床上笑起来。
“嘶”的一声,好像扯到了伤口,陈辰闷哼了一声,听到有人来揉揉眼睛放下了书。
傅煜城站在门口,沉默的看着陈辰。他的鞋面上都是污泥,不敢迈进一步,唯恐脏了陈辰的眼。
像他这个人,脏到了骨子里,坏到了家。
让陈辰看一眼,都是在玷污他。
第四十五章 傅煜城跪在床边,卑微祈求
晨曦微光,那人明媚且温柔的笑意,是他不曾见过的。
陈辰抬眼瞧见了他,没有很意外。
傅煜城上前一步,又硬生生的停下脚步。
全因眼前那片刺目的红色伤疤,内里长出嫩rou,外表结着新痂。
明晃晃的在他眼前,傅煜城的心不可自抑的痉挛,直到千疮百孔。
陈辰艰难的起身,靠在了床头,右侧的脸正好对着傅煜城。
很醒目的伤疤,映在那张漂亮的脸上尤为突兀,直达耳根。
一把把尖刀剜开皮rou,流出鲜红的血。傅煜城瞳孔微缩,五指紧扣掌面,留下深深的印子。
“疼吗?”
半晌他才喉咙滚动,干涩道:“还烧到了哪里?”
陈辰停下动作,似乎为这句话感到诧异。
事到如今问这话挺可笑的,这身伤怎么来,该怪罪谁两人心知肚明,问一句疼实在是有些多余。
挺虚伪的。
陈辰笑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耳根处已经稍微结痂,颜色偏黑了些。
之前觉得痒,老想抓,结果被傅念生瞪着眼睛狠狠咬了口手指,到现在他的手指还隐隐作痛。
“拜你所赐”,陈辰将伤口偏向傅煜城,好叫他看的更清晰些:“又添了新的伤口,你觉得心里快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