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城,他面无表情的说:“找一间人住的屋子给我”。
他将“人”这个字用力咬重,特意去刺激撕裂傅煜城的神经,让他生不如死。
说罢,他不留情面的抬脚就走。
傅煜城怔住的看向那笼子,看着陈辰几个月来,丝毫不想离开的地方,就被人这样轻易的抱出去了。
他觉得心里一丝怪异,却捉摸不透。
次卧被小少爷住着,陈辰被医生抱到了傅煜城住的主卧。
陈辰身上发轻,医生即使身体并不强壮,但抱着一个成年男子上楼,却一丝都不觉得费力。
他有九十斤吗?医生心酸的想。
陈辰被放在阔别半年的柔软大床上,却丝毫没露出除呆滞以外的一点儿受宠若惊的表情来。
他似乎与世界隔离,对外界一切的声音都感受不到,哪怕是他曾经心心念念,每夜每夜看向半空时都在想着的普通人的生活,现在都不能再打动他。
信念,信仰,希望,对生的渴望,一瞬间都被剥夺走,丝毫不剩,什么也没有留下。
医生将傅煜城叫出来,冷着脸开始在门外抽烟,他一般不怎么吸烟,但现在却是抖着手的,像有瘾似的一根接一根的抽。
没有顾及这是好友的家,他将烟头一根根捻在脚下,地面上被蹭了一片的黑。
烟雾缭绕中,医生终于勉强恢复平静,他沙哑的嗓子说:“初步断定,右侧膝盖骨折,已经长出了骨刺,行动不便。大叶性肺炎可能并发了二型心衰”。
“那里”,医生面色惨白的隐秘的说:“有些撕裂,但是问题不大”。
傅煜城紧抓着楼梯的扶手,青筋暴起,但他平静着脸,继续听了下去。
“胃部有出血情况,我没有工具,暂时检查不出来,初步估计是胃溃疡,另外,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出血点很多,我数不过来,不排除暴力所致的内脏伤”。
“其他的呢?”,傅煜城低着头问。
“哦,对了”,医生突然嘲笑着说:“他身上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针眼,多在脚底下,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有了这些爱好,傅煜城?”
傅煜城征住了,猛的抬起了头。
庞大又密密麻麻的黑夜慢慢笼罩着整间别墅,灯光一闪一闪映射在傅煜城的脸上,明明灭灭,他的神色慢慢的平静下来,额头上却爆起一根根清晰的血管。
弥漫的黑色慢慢从角落环绕,伺机而动,待接近那差不多要与黑色融为一体的背影,侵蚀着匍匐在那人脚下,彻底合二为一。
傅煜城突然弯下腰大口呼吸着,豆大的汗水一滴滴从额头流下,迅速掉落在地上。
“吧嗒吧嗒”,一声声响脆无比,都在控诉着他的罪行。
“我…”,傅煜城踉跄向前走了一步,瞬间一脚踩空,翻滚着下了楼梯。
“咚咚”的磕碰声在黑夜里格外刺耳,随即消失。
额头被扶手碰出了血,傅煜城挣着眼睛仰躺在了地上默默无声。
医生冷眼观看,丝毫没有要上手帮忙的意思。
时间好像就这样静止,一个在忏悔,一个在审判。
两人遥遥相对,却看的,并不是对方。
第十九章 傅煜城说,你怎么能让我不恨你
保姆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瞬间大叫一声:“傅先生,您怎么了!别吓我啊!我去救护车!”
傅煜城突然动起来,他面露|Yin狠,红着眼瞪向她:“你马上给我滚!”
保姆是伺候了傅煜城十多年的人,她刚跑到半路,被训斥的一愣,便害怕的躲进了厨房,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时笙”,傅煜城捂住自己的眼睛低声的说:“我该怎么办?”
他的五脏六腑要疼的移位了,浑身都在痉挛。
他的辰辰病了,被他给亲手毁了。
喜欢他的陈辰被他折磨傻了,也不记得傅煜城是谁了。
沈时笙又点燃了一只烟,慢慢走下楼梯坐在了最后的一阶上,他靠近着傅煜城,双腿屈起,将手搭在了膝盖上。
“你的确做错了煜城”,他低低的说:“我刚才已经报了警”。
“你总归是要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的”。
傅煜城一开始躺在那里毫无反应,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起身抓住了沈时笙的肩膀,他白着脸:“我现在还不能坐牢”。
“我得,我得”,傅煜城磕磕绊绊的说:“我得照顾他,然后看他慢慢好起来,我才能去赎罪”。
他眼眸微垂,极力忍受着将要冲破身体的波涛情绪,控制住发颤的身体:“你帮帮我,时笙”。
“以后,我会去自首,我去赎罪”。
声音不大,却郑地有声,他郑重的为以后做出了承诺。
过了很久,沈时笙又低头将脚下的烟头捻灭,拿出了手机。
“我会看着你”,沈时笙锐利的低头看着他:“你若做不到今天所说,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