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英摸摸鼻子,不自然的尴笑几声,“那什么,就是跟我吃饭,喝多的,是我打电话让聂庭来接的。”
柯明海眉头皱成一团,刚要说什么,听聂庭说:“他见我带人回家就走了,根本连话都没说。”
“啧,啧,你看这人,”何少英摇了摇头,“不简单啊,这不就是成心想让你愧疚吗?你看,先装大度,然后又自己走,你是不是上套了?”
“少说几句!”柯明海呵斥一声。
何少英哼一声,“我又没说错,不过聂庭,你这情况,有点不大对劲啊!”
柯明海也说:“婚是你想离的,没离成也是你自己行为导致的,人是你带回家的,他走了不是正合你意,那你有什么好郁闷的?”
聂庭更是烦闷了,“啪”一声磕下水晶玻璃杯,“找你们出来喝酒,是来帮我解忧的,不是来给我添堵的!”
“聂庭啊聂庭,”何少英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老成的说:“你这行为,我只能解释为,你对季楠动心了,我擦,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那块假冰山?你喜欢?”
“开什么玩笑!”聂庭不知是心虚了还是怎么了,突然大声起来,“谁会喜欢他?又烦又无趣,简直就是我爸给我找的盯梢,我烦他都来不及!怎么会喜欢?”
说完丢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间!”便溜了。
柯明海跟着他进了洗手间,两人并排在洗手台前,柯明海对着镜子里的聂庭说:“你是真的没对他动心吗?你摸着自己的心说,不要骗他,也不要骗你自己。”
聂庭洗了把冷水脸,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好半天没说话。
柯明海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算了,你自己慢慢想想吧,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为什么不喜欢他?聂庭想了想,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从小,他就很想要个弟弟,可惜父母感情不好,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出轨了,母亲很跟父亲离婚后,独自一人去国外了,父亲很快娶了小三进门,但天理报应,小三一直吃药也没怀上孩子。
直到他十一岁那年,中秋节后的某一天,他父亲突然跟他说,家里会多一个弟弟,让他去接回来,以后要跟弟弟好好相处。
那天他是真的很开心,跟着司机带人去接,当天看到季楠的第一眼,那个瘦小虚弱的小男孩,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一间没有灯,白天也没光照进的小房间的床底下,手电筒的灯照在他脸上,苍白,透明,感觉随时会飞走。
他抱着小小的季楠,回到车上,给他喂了水,半路上,季楠醒了,瞪着大大的,虚弱却带着光的眼睛盯着自己,那时,他真的把他当弟弟。
可后来,他分走了父亲对自己本来就不多的宠爱,父亲对他的关心甚至超过对自己的,他生病,父亲看都不曾看一眼,季楠生病,父亲丢开工作照看他,父亲跟自己的对话逐渐变成“你看看小楠,人家怎么做好?”、“你多学学小楠,别总是一副不学无术的模样,简直丢我的脸!”、“你做不好?那季楠怎么可以做到?季楠跟你吃一样的饭,上一样的学,他能做,你为什么不能?你就不能学学季楠!”、“有时候我真希望季楠才是我亲生儿子,那样我得少Cao多少心!”
自那后,他开始嫉妒,开始恨季楠,把所有不顺心不如意,都归咎到季楠身上,把所有怒气都撒在他身上。
后来,父亲出事了,被逼无奈之下,为了聂氏集团,他只能跟季楠结婚,从此他更恨季楠,恨他限制了他自由,捆绑了他的婚姻。
“那你又为什么喜欢陈梓轩?我实在不知道,季楠到底哪点不如陈梓轩。”柯明海又问,在他看来,季楠样样比陈梓轩出色,长相比他好看,能力比他强,唯一不如陈梓轩的,大概就是他不会撒娇,不会示弱。
“因为,他是我的光……”聂庭对着镜子,一脸陶醉。
那是聂庭七岁时,母亲跟父亲离婚前的一天,母亲告诉他,自己就要走了,以后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怨恨父亲,大人的事,很难解释清楚,父亲的话还是要听,如果想妈妈,就听听钢琴曲,聂庭妈妈是国内小有名气的钢琴演奏家,但她却不喜欢聂庭学钢琴。
聂庭很伤心,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那天,母亲带他去一个剧院看表演,刚好那天有少年宫义演,聂庭坐在黑漆漆的舞台下,万念俱灰之际,看着台上的一束光,照在台中一个台钢琴上,钢琴前坐着一位身穿白色小西装的儿童,侧脸圆圆的,鼓鼓的,嘴角轻轻上翘。
他舞动着手指,弹了一首《致爱丽丝》,那曲调如山泉水般自以上少年指间流出,柔如冬日暖阳,盈盈亮亮,温柔宁静,就在那天,聂庭的心如同被阳光照耀,暖如春日。
一曲完毕,男孩行闭幕礼,面对着观众,笑的露出两颗虎牙。
像是身处寒冷的深渊,突如其来的一道光,照在他心上。
多年后,在大一开学仪式 ,他遇见一少年,他依旧一身白衣,依然弹奏了一曲《致爱丽丝》,谢礼时一笑,依然露出尖尖的虎牙。聂庭跑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