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了声音:“没见过你这么娇气的宝贝。”
“胡说八道,博物馆里一堆。”林栖为自己申冤。
池越:“你好看。”
在互相夸赞上,池越从来不落下风。
等到沉闷的空气缓和过来,池越关好窗户,林栖也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坐起身,翻开要做的试卷,下笔之前忽然说:“池越,要是早知道有今天,我会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对你好一点的。”
池越却问:“你以为,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林栖对折试卷的动作慢了下来,“暑假的那次,不是吗?”
“不是。”池越声音里有点委屈:“不过,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你态度也很差,没区别。”
林栖:“唔……”
他翻翻桌肚,没找到什么可以用来哄人的东西,只好把口袋里还没吃掉的一颗橘子糖拿出来:“不要生气了,请你吃糖?”
池越看清包装纸:“这不是我今天给你的吗?”
林栖:“。”
池越不满地、重重地说:“哼。”
林栖想不起来自己和小学生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了,也没有时间去想,眼下还是安抚他比较重要,索性伸手勾住池越的手指,拉钩一般,拇指在池越的拇指上按了一下:“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池越还没反应过来,林栖就收回了手。
他看着林栖的侧脸,手指动了动,想把那只有些凉的右手重新握住,想让它暖起来。
他攥紧手指,半晌,喉咙里滚出一个字:“嗯。”
关于初见这回事,看起来算是就此揭过,但林栖没有真正放下,他还记在心里,并且试图从过往的记忆里翻出蛛丝马迹来。
两个人的记忆,如果只有池越一个人记得,总是会不可避免地显得他很孤独,即使他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林栖想对他好一点,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池越是不同的,有的人追他,是让他陷进被全校指指点点的丑闻里。
池越却一边和他闹脾气,一边因为他默默背负了全校的冷暴力。
被人骂而已,他不在意的事情,池越为他在意,却不在意自己会得到怎样的评价。
他是很怕冷的。
池越捧着滚烫的肺腑向他走过来,那他也会向池越走过去。
复习时间紧锣密鼓,一晃到了期末考试。
这段时间里,池越终于在林栖的监督下改掉了念一行走神三行的不良习惯,文科成绩得到显著提升,赵老师批改到他的语文作业时感动得红钩都要画大好几倍。
考试前,池越特意把林栖拉到学校的荣誉墙,林栖不明所以:“干嘛?”
池越说:“你等等。”
长长的荣誉墙上挂满了学生们获得来的奖状,其中还有许多都来自会长之手,包括这学期参加的数学竞赛和作文比赛。池越从头到尾看了一眼,动作利落地把奖状重新排列了一遍,排完,他掸去手上沾染的灰尘,声音轻快:“好了。”
原先的奖状是按照时间挂的,学生名字没有任何顺序可言,经过池越调整,现在可以算是一目了然,中间是他和池越的名字,上下相互对应,他多出来的奖状则绕着他们俩环成一个圈。
至于其他人,依旧维持着无序的状态。
“……”林栖偏了偏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此等无聊至极的行为。
池越倒是很得意:“走吧,回教室。”
“我会追上你的,”池越显然还不满足于改变区区一面荣誉墙,回教室的路上,他还在计划着未来:“以后无论是什么成绩排行榜,我都要跟你靠在一起。”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变得很耀眼,长长的眉尾一挑,看起来神采飞扬。
林栖认真地问,“‘以后’是在多久以后?”
池越略微低头,对上他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池越忽然有种错觉,似乎自己可以在他的目光里无所不能。
他笃定地说:“很快。”
林栖眼睫闪了闪:“好,我等着。”
第二天就是考试,第一节 又是语文,只是这次的作文不再是写景了,而是写青春,池越看完题目,脑海里响起林栖教他写作文时对他说的话。
“对我来说,写景和写人差不多,都要先写皮相、再写骨相,人的骨相是品格,景色没有骨头,但你看过的所有写景色的诗词歌赋都可以是它们的骨相。比如,在你写黄河的时候,你就必须要想到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一句就写清黄河的波澜壮阔,一句就能跃然纸上。
“你要学会善用诗词,一句恰当的诗词,往往都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青春从科学上来说,是指人生第二个生长发育的高峰期,但对于他来说,他的青春是从遇见林栖开始。
他要写青春,就要写林栖。
池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