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浅的话,回身去看,陆安枝满含泪水,咬住自己泛红的唇角,哀求地望着她:“您别、别说了。”
“陆思贤是谁的孩子?”杨氏忽略女儿恳求的目光,紧紧逼着秦若浅。
秦若浅垂眸:“她是皇后的亲生女儿。”
“女儿……”杨氏不可置信,眸色飘忽,声线颤抖,想到哪里不对,又像抓住了生命稻草般开口:“阿贤是男子……”
“我同她共枕一榻,如何不知她是女子。”秦若浅无奈道。
杨氏整个人抽搐了下,跌跪在她脚下,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得安慰道:“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至于父亲是谁,又有何含义。反倒是国公爷如今所做的事,无非是自取灭亡,他自觉满身罪孽,可是夫人无辜、二姑娘无辜,他手下办事的将士也是无辜,何必因当年的事人牵连无辜。”
“殿下说得简单,您现在这般仁义的话,也不过是想让父亲为您办事,说到底,人心自私。”陆安枝讽刺,走过去将母亲扶了起来,回身憎恨她:“我苦心瞒着这一切,您为何要揭露出来?”
秦若浅平静如山中隐士,面上三分浅淡的笑意,“二姑娘错了,无论怎样,这些事情是无法避免,它是真相、是过去,无法掩盖,就像国公爷对皇后再是言听计从,也无法改变他屠杀皇后的亲人、族人。”
陆安枝悲愤,“我父亲不过是奉圣上的旨意,他一辈子愧疚,可殿下不该忘,下命令的人是你的父亲。”
三分笑意化为五分,秦若浅红妆妩媚,像极了带刺的花儿,她暗道可惜,她并非真正的秦若浅。
陆思贤也并非古板固执之人,身在皇帝的政权下,报仇虽说重要,可性命也是最关键的。
她俯身望着杨氏,让自己将那股怜悯忘了,“国公爷身上背负的债,陆思贤不在意,皇后不在意,皆因她们无奈,而皇帝因此而忌惮,忌惮他会谋逆、忌惮他揭露出当年的真相,外面的谣言,你也听到了。云山之上,千百无辜魂灵,不该来向你、向你的孩子索命。”
杨氏整个人如同秋雨中的落叶,颤抖不已,惊愕、茫然、失措,就像是绳子将她绑住,让她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殿下若是寻常人,说出这番话,自然是大义,可在陆思贤面前,你是她仇人的女儿,你如今过来,为的是父亲手中的兵权。你想要……”
“你错了,我想要兵权不假,可皇帝也想要。我要兵权,你们能活,他要,你们就得死。”秦若浅站起身,静静地。
陆安枝愣住了,扬首看着她,轻易就能感受道她淡漠到没有一丝情绪的眸子,那股寒意爬上心口。
秦若浅补上一句:“我来是救你们,而不是同你辩论什么大义,错的是圣上,不是我,错的是陆珽,与你无关。”
话说完了,她也不愿留下,转身就离开国公府。
而此时的陆思贤瞒着所有人,持着皇后的令牌入宫。
中宫寂静,秋日里的萧索几乎就要将所有人吞了进去,陆思贤艰难地跨进中宫的门。
少女一身鹅黄色的裙裳,腰间配玉,明丽间染着不一样的色彩,漂亮的眼眸顾盼生辉,皇后微微一怔。
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穿着女儿家的衣物,不知哪里来的温水漫过心扉,软得一塌糊涂。
陆思贤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友好性地冲她打招呼:“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书序的声音让皇后敛神,恢复常色,转动着轮椅往殿内走去,陆思贤亦步亦趋地跟着。
“你不该来宫里。”
“来都来了,我有话想跟你说。”陆思贤快走两步,推着她往里面走去。
皇后拂开她的手:“你赶紧走。”
“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我若不来,只会给更多的人带来麻烦,不如我自己主动些。”陆思贤笑道,忽视皇后眼中的不悦。
再说,当她踏进中宫的宫门,就注定出不去了。
皇帝肯定收到消息了,大概很快就要来了。
她选择在皇后面前坐了下来,不说政事,就话家常:“我从公主府来的,国公府是回不去了,皇帝的人盯着那里。七公主心与皇帝不一样,她看着很霸道,心还是挺软的。她也不怎么聪明,你对她肯定有什么误解。”
皇后听得云里雾里,“你今日来做什么?”
“找皇帝聊天啊,聊聊他的兵权、聊聊怎么对待我这个继女。”陆思贤脱了鞋,盘膝坐在榻上,见到几上的点心,就捡了一块塞入嘴里。
完全将中宫当作了自己的家。
她怡然自得,皇后眉头越皱越深,“你别胡闹。”
陆思贤眯眼笑道:“你身上的仇恨太深了,不如我替你承担一笑,我替你报仇,你替我算算皇位是不是秦若浅的。”
“你为她争?”皇后惊讶。
“肯定为她争,不然为你争?你也不要啊。”
皇后却冷笑:“你喜欢她了?”
“喜欢,漂亮聪明又有大气,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