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难见的善,秦若浅有刹那的恍惚,如果她所遇见的人像陆思贤这样的坦诚,又怎会有那么多的污秽恶事。
“你这样让我有几分害怕。”她心虚道。
陆思贤迷惑,徐徐道:“哪里害怕?”
“我宁愿你和其他人一样心里肮脏,这样我就不会有负担,偏偏你没有,偏偏你有着旁人没有的干净,让我觉得我离你太远,有朝一日,你终究会厌恶,继而离开我。”秦若浅的心忽而沉重起来,隔阂太多,终究会有尽头的那天。
而夺位这种事本来就是尸骨堆积起来的,光是贤妃一条人命就能让陆思贤对她改观,以后漫长的路,她一人如何走下去。
陆思贤怔忪,“我从没这么想过。”
“真到了那一日,你就会想了。”秦若浅叹息,秋日太冷了,冻得腿骨都在打颤。
陆思贤从迷惑中走了出来,在她的那个世代里有与此类似的事,与此类似的是性子不和。
我喜欢往东、她喜欢往西,长此以往,就会生成怨偶。
她舔了舔干涸的唇角,感受到了秦若浅的意思,思虑片刻才回她:“那你改吗?”
“为何是我改呢?”秦若浅苦涩地笑了笑,背后是从云层里透出来的余晖,照在她月白色的宫装上,折射出一股看不清的悲凉。
看似坚韧的女子,不过是被人背叛至死,厌恶人心,索性选择了一条不归路来保护自己罢了。
陆思贤感受到她手心一片冰冷,就算余晖照射,也无法温暖,她莫名想起了皇后。
两人何其相似,以己度人,秦若浅的做法并没有过错,毕竟世界上没有单纯的坏人,不过是被逼迫罢了。
抬眸看去,余晖下的人落寞顾忌,仿佛陷入了无法走出来的痛苦回忆中,唇角晕出来的笑意并非是笑,而是痛苦。
她改口道:“我改。”
秦若浅笑了,抬手戳戳她的脑门:“真傻,你怎么改,只有劝人向善的,未曾有人劝向恶的。”
她的悲哀,让陆思贤有那么一瞬息的心疼,不觉道:“那你向善,我向恶?”
“傻子。”秦若浅轻快道,窗户将两人隔得太远,无法做亲密的动作,婢女都在,又不能直接翻窗户,只好耐着性子走进去。
婢女贴心地将门关好,而书房里陆安枝渐渐地安定下来,泪眼望着父亲:“这样的命令您也听了?”
“君命不可违。”齐国宫的声音带着多年的沧桑。
陆安枝温柔的面色在这五字中被憎恨取代,忍着恶心看向自己的父亲:“云山之上,千余条性命,纯良无辜,你们如何举起屠刀的,他们还是你们的恩人,有恩不报反而仇,枉为人也。”
陆珽不言。
确实,当年皇帝受到伏击,同侍卫走散,他兄弟二人茫然寻找,被皇后所救,带回云山救治。
也是皇后心生怜悯,测算一卦,算出他们有难,给了解救之法。
也是皇后的怜悯暴露了自己的能力,让皇帝费尽心机屠杀千余人也要得到她。
皇后悔恨余生,怜悯不可要,是她的错。
陆安枝站起身子,往日里父亲伟岸的形象彻底消散,她痛恨又无奈,想到阿贤待她好,想起云山上无辜的百姓,心痛得无法自抑,“阿爹,你将阿贤带回来,就因为你的愧疚吗?”
陆珽摇首:“她欲寻死,我以阿贤的性命作威胁,她若敢死,我便杀了阿贤。”
“我竟高看了你。”陆安枝讽刺道,陆府的荣耀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这里就像是一座囚笼,困住了她,也困住了阿贤。
她没有资格去恨自己的父亲,也没有面目去见阿贤。
面对父亲的冷漠,感觉一阵剧痛,“这些事莫要告诉阿娘,她受不住。”
阿娘眼中的父亲是一铮铮铁汉,清正明事理,而非残忍的刽子手。
她彷徨,望着夕阳余晖,泪水横流,麻木地迈动脚步,慢慢地离开书房。
心中想着,就不自觉地走到寝居这里,望着阖上的屋门,她抹干眼泪水,走进庭院里。
婢女见到二姑娘,下意识就拦住:“殿下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陆安枝勉强地笑了笑,里面似乎传来了笑闹声。
或许阿贤不知她的身世,只当自己是陆家的孩子,若是知晓往事,断然不会留在这里。
认贼做父,当真是讽刺呢。
婢女见她神色恍惚,眼睛红肿,似是哭过,就不敢多问话,看着她离开。
屋里的两人并肩躺在榻上,肩并肩,手握手,很是和谐的一幕。
陆思贤忽而侧身,望着秦若浅Jing致的耳铛,伸手摸了摸。秦若浅反握住她的手,露出笑意来,“你何时搬去公主府?”
“不想去,距离产生美,还是远点好。”
话锋骤变,陆思贤又变刺儿头了。
秦若浅不动声色:“也可,你不搬,我就设夜宴请宇文信。”
“你以为我信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