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薇脸色微变,贺忆城点点头:“你还真没说,你看看你造的这是什么孽,从前关系挺好俩人给弄成这种结局。”
“你闭嘴!你……”思薇作势又要拔剑,她瞪了贺忆城半天,说道:“你是即熙的好友,她死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伤心?”
“嗨,我俩这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的情谊,还弄什么哭哭啼啼的。我们早就说好了,谁死在前头另一个人就天天给他烧纸钱,让他到Yin曹地府去做Yin间首富。现在她死在前头了,我就得给她烧纸,以后说不定没人给我烧了。是不是我比较惨?”贺忆城叹息着。
思薇被他这番油腔滑调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才二十四岁,而且她死于非命。你就这么……”思薇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贺忆城撑着下巴,轻描淡写道:“啧啧啧,你错了。这就是她的命,荧惑灾星因咒人而减寿,多半年纪轻轻就去世。即熙她爹死的时候才三十五,她早知道自己活不长的。”
“所以你……也不会为她报仇吗?”
“也不是不行,给钱就行。”贺忆城笑眯眯地说:“找上我们悬命楼的生意,多半都是要报仇的,看都看腻了。楼里的规矩就是不报私仇,当然你要是给我钱,那就是生意,我还是可以报一下的。”
“……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思薇闻言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愤怒。她一巴掌打在贺忆城脸上,揪起贺忆城的前襟硬生生把他提起来,贺忆城惊诧地捂着脸,看见思薇漂亮的眼睛里慢慢盈满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在你们眼里,都跟个笑话似的?背叛不重要,真相不重要,死亡也不重要,那你们活着是干什么?”思薇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地落在贺忆城身上。
他沉默了很久,看着眼前这个眼睛通红,泪流满面的美丽姑娘,最终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世事已经如此了,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
16、论咒
今天即熙走进析木堂的时候,雎安还没回来。冰糖站在堂中乖巧地等着她,见她来了就围着她跑了几圈,嗷呜了好几嗓子。
即熙摸摸冰糖的头,笑道:“那我就等等雎安吧。”
她抱著书跟着冰糖走进了房间内,雎安的桌案上十分整洁,和她上次来看的时候一模一样。
其实他文具书册的摆放方式,和七年前也没有太大差别。她一直觉得雎安有点轻微的怪癖,所有的东西在他手上都必须要有秩序,并且被放在它既定的位置上。就算是一直放左口袋里的东西不小心放在右口袋里,都会让他皱皱眉头。
她放下书,走向桌子后面的书架。书架也没变,这个隔间是用来放史料的,这个隔间是用来放符咒书的,这个抽屉放画册,这个抽屉放他的收藏……
即熙拉开那个放收藏的抽屉,意外地看见各种物件之上,躺着一件禁步。
禁步的质地是金镶玉,远远地看还算是优雅,凑近了看清上面的花纹,马上就变得俗气了。
这禁步一面是芙蓉、桂花、万年青,寓意富贵万年,另一面是花瓶里插着的稻穗,还有鹌鹑,是为岁岁平安。垂穗底端栓了小金铃铛,戴着走路时会有清脆声响。
富贵万年,岁岁平安,这是她送给雎安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没错了。当时她做好这个禁步,被思薇嘲笑了好几天,说她的品味俗不可耐,居然连富贵万年都出来了。
搞得她都没好意思跟大家一起把礼物给雎安,而是趁着他做晚课时翻窗到他屋里,私下给的。她预先重申自己品味比较俗气,雎安看了这个禁步却说好看。
他眼里映着温柔烛火,说道——你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我,并不俗气。
之后雎安便真的天天戴着它,直到她离开星卿宫时他还随身佩戴。这次她回来却没见他戴过了,原来是放在这里。
即熙摩挲着这件禁步,触感温润光滑,其中连接的绳子有些磨损,感觉随时能断掉似的。她拿起来,想着如果她拿回去换好绳子再放回来,应该神不知鬼不觉吧。
即熙正想着,一回头就看见阿海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鹰架上,露出犀利的目光,亮出他的利爪。
“好嘞!我这就给您放回去!”即熙马上陪着笑把禁步放回去,抽屉合上。
阿海还是一样的神出鬼没,让人害怕。即熙腹诽着走到书桌前,靠着软乎乎的冰糖坐下,撸它银白的毛。
“冰糖,你打得过海哥吗?”她小声问道。
“嗷呜。”
“哎,你怎么就这么随你的主人!她怕的你都怕!”即熙忿忿地薅了一把冰糖的毛。
这天雎安讲课时,阿海和冰糖都陪在他们身边。即熙没骨头似的靠在冰糖身上,如同靠着个大枕头,举著书放在眼前看着。
阿海叫了几嗓子,雎安停下讲课的声音,笑起来:“师母,您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
即熙看了一眼告密的阿海,敢怒不敢言地爬起来坐好,说道:“你平时要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