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靖坐在桌前等沈凌志,眼神又落到那碗辣椒炒rou上,眼睛转了几圈,看沈凌志还没回来,他决定速战速决,把辣椒炒rou再加加工。
之前看沈凌志辣椒放得少,彭靖心里总闷闷的,他吃辣椒炒rou就爱吃里面的青椒,rou反而不怎么碰,沈凌志准备得那么用心,彭靖不忍心直接说不够辣,正好趁他出去买饭,再炒点辣椒。
他也会做饭,只不过不太熟练,手忙脚乱地重新切了辣椒炒好,沈凌志就已经进了门。
“阿靖,吃饭吧,”沈凌志把饭递给彭靖,“一块钱一碗,好便宜,要不够我再给你去买。”
彭靖听了赶紧说:“那要不我们先买一段时间饭吧,这个月买好多东西,钱不太够了,下个月再买电饭煲。”
一开始吃还有点心虚,彭靖生怕沈凌志发现辣椒炒rou是自己加工过的,时不时偷瞄沈凌志的表情,但吃了几口饭,彭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沈凌志做饭是真好吃,牛rou嫩香,包菜又新鲜,咸淡适中,彭靖埋头吃了个饱,满意地靠在椅子上歇气。
但沈凌志越吃越不对,特别是那碗辣椒炒rou,辣味上涌,让他鼻涕都呛了出来,嘴唇火辣辣的,额头上淌了汗,他喘着气问:“阿靖,你咋不觉得辣啊?”
大狗吸吸鼻子,辣得直吸气。
“是不是我辣椒放太多了,”沈凌志疑惑地盯着那碗菜,“我吃着好辣。”
他不太能吃辣,来湖南这么久也没能适应,平时吃菜也捡着不太辣的吃,但这儿shi气重,爱吃辣,做菜时辣椒辣酱不要命地放,在餐馆炒菜时,沈凌志为了照顾客人的口味,总要刻意多放辣椒,但给自己下厨,他可吃不了那么多辣椒,明明控制好了量的呀,沈凌志拽了张纸擦汗。
“我觉得刚好呀,”彭靖睁眼说瞎话,“可能今天买的辣椒比较辣吧,没事,明天买不辣的那种。”
收拾好碗筷后,彭靖看沈凌志已经连喝了好几杯水,又心疼他,环着他的腰问:“辣成这样,怎么办?”
“亲…亲一口,”沈凌志喘着气,“亲一口就不辣了。”
亲了更辣。
彭靖的嘴唇暖热shi润,舌头水嫩嫩的,吮了几下舌头沈凌志就觉得嘴唇烫得受不了,赶紧推开彭靖:“不亲了,不亲了,越亲越辣。”
手机铃声响起来,沈凌志摸出来,看到屏幕上闪着“姑妈”两个字。
他不自然地把手机藏在身后,硬着头皮遮掩:“我去接个电话。”
关上门,沈凌志才敢接女人的电话,刚把电话放到耳边女人的哭叫就传了过来,刺耳无比,打破了周围的安静。
“凌志,凌志,”女人绝望地哀嚎,“救救我和小崽,他发疯哩…”
心跳骤然加速,沈凌志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步,忍不住提高音量:“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先别怕,找地方躲…”
他话还没说完,又被女人的哭喊打断:“民政局,民政局,我要跟他离婚,小崽…被他,小崽被他…”
又是一阵呜呜的哭声,人声喧闹,沈凌志听不清女人的声音,他急忙把电话挂断,取了外套就要冲出门去民政局,可刚打开卧室的门,彭靖就心急火燎地扑了上来,他浑身发抖,握着沈凌志的手腕:“你跟我姑妈打电话是不是?我听见了,我听见了,她…她怎么了?”
女人那声尖叫隔着木门稳稳地传进彭靖的耳朵里,一瞬间一只大手把他浑身的血管神经抓在一起,脑袋发懵。
彭靖觉得自己也许应该要知道些什么。
他和沈凌志说过许许多多关于姑妈的小事,姑妈接他去过年,姑妈包的饺子皮薄馅多,姑妈喜欢夸他,疼他,但姑妈也没有救他。
那个可怜的女人曾经扮演着彭靖生命里早就消失的母亲的角色,她努力地爱他,却在彭靖最丢脸的一天没有勇气向他伸手。
彭靖没办法恨她,也没办法继续面对她,只要这个可怜的女人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彭靖曾经想过,只要她消失——他为自己的自私而羞愧。
眼眶发胀,彭靖找不到理由为自己此刻的失态辩解,他应该要对这个漠不关心的。
但他还是没办法松开沈凌志的手腕。
“她老公打她,现在在民政局门口,”沈凌志看得到彭靖的矛盾,耐心地解释,“我去找她,会没事的。”
彭靖下意识应答:“我和你一起去。”
可说完,他的勇气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行!”沈凌志紧张地开口,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有点钝痛,但还是艰难地劝彭靖,“她老公,见到你,会骂你…骂你那些话的。”
时间好像又回溯到了那个拥有着灿烂落日的傍晚,沈凌志站在窗前,听电话里的女人絮絮叨叨几年前的陈年旧事,一幅画从他的心底慢慢升起,散落一地的男模剪报,鼻青脸肿的彭靖和痛哭流涕的女人,姑妈同他说了许多,颠三倒四的叙事和断断续续的忏悔,最后在电话那头哭得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对不起靖子,要是我能帮帮他…他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