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熟悉小太子的陈三叔,却是留在北地多年,等他回来,颜玦早就男大十八变了,鬼还认得出来。
他怕不是还在心中暗暗崇拜先帝,看吧!天子生的儿子,果然就是人中龙凤,长得多好看啊!一点他爹的丑都没有继承,全承继了他娘的美貌了!
就扈国公那种蠢驴,又怎么可能生得这么好看得儿子呢!
陈望书想着,有些懊悔起来。
龙生龙,凤生凤,她早该知晓,老姜家一族弱鸡,怎么可能生得出颜玦这种神功盖世的人来嘛!颜玦千真万确的,是扈国公的亲儿子。
“我是没有瞧见过先帝,但这等人,遇到灭国之灾,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知人不能善任,对于jian佞小人,譬如平王,仁慈得很,百般纵容,还放任他去边关,触摸到军权。”
“对于忠臣,百般掠夺,枉顾人lun。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效忠的?”
陈望书说着,冷笑出声,“平王该死,先帝也该活。”
“我小弟长歌,那会儿才大多岁数,纵使他身子骨弱,本有就有早夭之相,可他也是我阿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日日汤药伺候,小心翼翼的养大的。”
“太子的命就金贵一些吗?凭什么,就要拿我小弟的命,去换他的命呢?亡国太子,算个屁的太子!”
先前她同颜玦推测前事的时候,她已经十分的气愤了,可知晓猜测都是真的,陈长歌已经死了,她方才真情实感的,为那个孩子不值起来。
在她模糊的记忆里,那个白白嫩嫩的孩子,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水汪汪的。他坐在桌案前,乖巧的看著书,见到陈望书,会装成小大人一样行礼,软糯糯的唤上一句阿姐。
李氏信了将他当做女孩儿好养活,时常给他梳着两个包包头,上头还攒着小珠子。
她甚至回想起来,在那时候,李氏唤小弟,不是唤他唱歌。
而总是叫他平安。
不是小名,也不是字号,不过是一个母亲,最为朴素的心愿罢了。
陈望书没有办法想象,当初李氏是怎么舍得,叫陈清谏将小弟抱进宫去,换得太子一条命来的。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还有你,你因为背叛官家,同平王走了一道,心怀内疚。你若是内疚,把自己的脑壳割了,献给官家,亦或者忍辱负重,护着小太子一辈子,那我敬你是英雄。”
陈望书说着,更加愤怒起来。
不是她这个偏心眼子,陈长歌于她而言,这是记忆中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可是颜玦不一样,颜玦是同她朝夕相处之人。
她亲眼所见,颜玦被人追杀,身上全是血的样子。
若是他真是太子,该受着这些,也就罢了,现在知晓,他不过是替人受过,简直令人难受至极。
“那时候颜玦才几岁,你对得起女郎中么?她拼了命也要生下来的孩子,唯一的一个孩子,你就把他推出挡箭。任由他生活在刀山火海中,不闻不问。”
“我不信你不知晓,夫人欺负他,临安的人都嘲笑于他,刺杀他的人,比过江的鲫鱼还要多。他只能够靠装疯卖傻的,平安长大。”
“他能活到今日,还没有长成一棵歪脖子的树,纯粹是女郎中在天之灵庇佑。”
陈望书说到这里,声音弱了下来。
在书中,一辈子都水深火热的颜玦,最后也没有讨到好,年纪轻轻的,便早早的去了,成了男主角的踏脚石。
她简直为他觉得,太不值得了。
扈国公愧疚的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苦笑道:“我这一辈子,都在做错事。就在我允许林十一在玦儿身边的时候,我就又错了一回。”
“玦儿,我对不住你,我实在是没有什么脸,见你阿娘。我只能够暗中……”
“我……”
他说着,有些语塞,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下来。
陈望书伸出手来,在桌子底下,握住了颜玦的手。
颜玦微微一笑,反倒安抚起她来。
陈望书鼻头一酸,手握得更紧了些,“旁的不说,你想过没有。林十一迟早有一日,要回到太子身边去,那么,你们原本打算,将颜玦置于何地?”
第三五五章 腹背受敌
从颜玦懂事开始,林十一便跟在他的身边。
黑羽卫,小册子上的人,譬如张筠年那般的人物,都奉他为主君。即便他天生聪慧早熟,脑海中还有儿时在青山寨的记忆,可那又如何?
记得,面对这些人,心中发虚,像是偷窃了旁人的人生一般。
不记得,等到知晓真相的一日,又该是何等的难过。
此前口口声声说着,要对你效忠的人,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跑去了旁人那里,说那才是他的主君,你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书中的颜玦,在杀死了官家,杀死了七个葫芦娃,只剩下姜邺辰一个人的时候,又是怎么会一败涂地的呢?
到底是姜邺辰是命定的男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