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想了想:“算是吧。”
“居然能让小姐有好奇心么……”太宰治像是诧异了一下,紧接着便勾起嘴角,“看来这颗药吞得很值呢。”
茶茶没有解释,她确实有点好奇,不过不是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而是对于太宰治。
虽然作为世界意识,茶茶其实很清楚太宰治从黑时宰转变到武侦宰的缘由,但是毕竟与那只从里到外透着黑泥的黑时宰有接触,茶茶也在想,从一个什么也不在意的要在鲜血与黑暗边缘寻找人生意义的太宰治,到一个开始学会守护的光明之下的太宰治,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一开始茶茶偶尔也能听到他的欲求,不是自杀,而是活下去的,有着更多意义的那个理由,但是现在好像又太能听得到了。
不过茶茶对于太宰治的那点好奇,也很有限,是那种“我知道但是我又不是很想知道”的感觉。
太宰治或许也察觉到了吧,不过他也更应该知道,她不是能拉住他的那个人,虽然看到他入水的时候,她会救他。
但是他需要的救赎,茶茶觉得自己还是给不了的。
这个时候的太宰治,应该跟幻想中的织田先生喝着酒的太宰治……还是不要再掺和进去了。
所以茶茶没再说话了,而是继续吃茶泡饭。
茶茶脸颊泛着因为酒意而浮现的微红,垂下眼眸,咬着勺子,唇瓣抿进茶泡饭最上面的那颗梅子。
太宰治不经意般朝她看了一眼,将盛着酒ye的玻璃杯放回吧台。
一种沉默存在于两人之间,但是神奇的是,并不显得奇怪,吃着茶泡饭的雪色长发的少女,和身穿砂色风衣的青年,两个人中间有一段心照不宣的距离,有股奇异的和谐。
吃完了茶泡饭,茶茶觉得有点困,便在酒保有些担忧的欲言又止的目光中,重新趴回了桌上,侧脸枕着手臂,半阖着暗金的猫瞳,Jing致冷淡的小脸上显出一股漫不经心。
在她露出困倦模样小憩的期间,有一些脚步声逐渐靠近,大概是酒吧里之前就注意到她的人,现在见她这副样子,想趁机过来接近。
茶茶眯着眼睛,产生了一点不耐烦于应对的感觉。
又烦又吵。
但是最后,她并没有用得着去应对,甚至不用分出一个眼神,因为那些人还没真的靠近过来,就被阻碍住了。
隐约间似乎听到了那些人不甘心的声音,以及太宰治三言两语轻松地打发掉那些人的话语。
“唔……”
茶茶半眯着眼睛,没有人打扰,莫名的,在这个酒吧里,大约是久违的酒意的促使,她竟然在这种很难安静下来的地方产生了一股真的想要就此睡一觉的想法。
茶茶清冷的眉眼微微舒展,缓缓闭上了双眸,纤长透明的睫羽在眼下洇出一小滩Yin影。
石板在这个时候也忽然沉默不言,静静待在旁边,散发着只有某个已经渐渐沉入睡眠中的世界意识,才能瞧见的淡淡光芒。
对于太宰治来说,威胁和引诱并用的熟练手段已经几乎刻在了骨子里,打发掉几个人根本不在话下。而那些各怀心思的人明明不甘心,却还是只能不敢耍花招地离开,始终没有谁能突破太宰治这层“防线”靠近茶茶,就是一种证明。
当然,对太宰治来说,这也同样意味着一种证明。
——有什么东西,在内心很细微,但又无比真实地,改变了。
太宰治回到吧台前,按了按额头,半晌,忽然低笑一声。
他什么时候居然会做这么好人的事了?
乱步先生说的,果然发生了啊。
太宰治回想起茶茶离开中岛敦住处的那天,他提交新的有关涩泽龙彦的消息,从社长办公室走出来,路过正在吃薯片的江户川乱步的办公桌,向平时一样用轻松散漫的态度打了个招呼。
对方也含糊地应了一声,像是很无聊的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直到中岛敦和泉镜花进了侦探社,将名为茶茶的雪发少女离开的事仓促又失落地说出来。
太宰治笑着打趣,表情看似和以往无异。
果然啊,本来就是应该这样的,不是么。
江户川乱步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微微顿住,直视着他,翠色的眸子透出一抹隐藏的锐利。
[太宰,她的存在很特殊,]江户川乱步说,[不要现在自以为没什么,就好像真的不需要在意了。]
[有时候理智,也是会骗人的。]
但是内心是不会骗人的。即便是某种异能力,也不会有这种异常真实的感觉。太宰治是一个理智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份理智,他才能剖析内心这股细微的变化,也无比理智地明白,不是因为什么异能力,也不是因为什么其他力量的蛊惑。
这种变化,缘自他自身的意愿。
而他,想靠近这个少女。
太宰治叹了口气,扶额。
虽然江户川乱步没有明说,但他说过的一些具有指向性的话,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