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被她的动作碰疼,却仍然伸手将女孩小心地圈在怀中。
秦冕一愣,当即用英文冲她大吼,让她下床,让她远离白鹿。可对方哪里听得懂外文,反倒踩着白鹿的双腿躲到他身后。
秦冕凑身上来,拎小鸡似的抓住女孩的后颈,势要将人提起来一把扔开,“她太脏了,你别碰她!”
女孩被眼前目露凶色的男人吓坏,不管不顾地尖叫起来。
白鹿挡开秦冕的双手,用身体将人护住,“你吓着她了。”
“你看看她!她全身都是细菌,你的伤口是外露的,在这里感染是会死人的!”
“你太紧张了。”白鹿僵持着不让,“你先出去,你快把她吓哭了。”
正在这时,池一鸣也开门进来。他一眼看见地上脏兮兮的拖鞋,没忍住跟白鹿调侃一句,“是不是你的小娇妻又跑来了?”
他刚抬起头来,正好对上秦冕一双吃人的视线。
白鹿发话让他出去,秦冕不得不暂时离开。他回头瞪了一眼床上的女孩,转脸问池一鸣,“什么娇妻?”
池一鸣对这人好感不多,以为他气量狭小在吃飞醋,趁机煽风点火,用下巴指了指白鹿的方向,“她喜欢白鹿,还说再长大一点就要做白鹿的新娘。”
“……”秦冕果然生气,一砸门板关上门就走。可半分钟不到又推门进来,顶着女孩高分贝的尖叫走到床边,从下头扒拉出一瓶崭新的矿泉水扔到池一鸣手中,扯着嗓子,“他该喝水了,你盯着他喝!”稍一停顿,又补充道,“你给我看着一点,不准让她碰到白鹿的伤口!”
这回说完,秦冕是真的走了。再不回避,他一定忍不住立马将那坨会走路的‘垃圾’扔去一个白鹿看不见的地方。
再回营地已是当天傍晚,由于片区停电,所有人都挤在一个地方聊天。他转了一圈没找到白鹿,摸回房间见那人安静地躺在床上。一点细小的动静,白鹿就睁开眼睛。
“是我,吵到你了?”秦冕点着蜡烛,透过摇曳火光勉强看清对方还没清醒的脸。
白鹿揉揉眼睛,“你回来多久了,我好像睡着了。”
“刚回来。”秦冕见白鹿起身,体贴地过去帮他,“是不是要去厕所?”
白鹿摇摇头,“腰有点酸,腿好像麻了……”
秦冕被他笨拙的模样逗笑,趁给人喂水的空档坐到白鹿枕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他按摩。对方没有赶人,他也就心安理得不走,两人借着熹微烛火,无比自然地聊起天来。
“下午你跟人说的是什么语言?阿姆哈拉?”
“嗯,但没系统学过。简单的会说,难一点就不行了。”白鹿也反过来问他,“很早之前,还在公寓的时候,当时你让方书词道歉,他说的那句又是什么啊?”
“désolé,是法语。”
“你还会法语?”
“会一些,但不够地道。”
从语言和方书词,不知是谁先带头一句打开话题,终于说回过去,说起各自最后悔的事情。
秦冕诚恳地与人道歉,他说没能第一时间得知爷爷去世的消息他很抱歉。在白鹿最无助的时候,自己却不能陪在他身边。他知道错过的事情无法追回,他已经反省,也无时无刻都在后悔。
与秦冕相比,白鹿的感情就内敛多了。那些大起大伏的经历于他,像无声的细雪,融化在平静的眼底。他说他后悔一步步走错,导致如今的每一个选择都并不轻松。他说去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待。人呢,知难行易,不能太频繁地回头,还是得朝着前面看。
秦冕本想揉揉白鹿的头发,都抬手了才想起这人早就剪成了扎人的寸短。摸不了头发,只得捏了捏自己鼻尖,“你满足现在的生活吗?”
“嗯,很满足。”白鹿的嘴角不经意地翘起,“终于可以从那个圈子里全身而退,可以做回一个普通人,不受任何人威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秦冕试探着问他,“你想做的事情里面,就没有一件与我有关?”
白鹿竟认真琢磨一圈儿,“其实我也偷偷想过……如果我的运气能更好一点,不是以公关,而是用现在这样的普通身份和秦先生遇见。也许你就不会那么介意我的过去,我们的结局又会不会不一样呢。”
“我不会介意了,如果你希望……”秦冕见对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说到一半不得不停下来。
白鹿摇摇头,“可是若以现在的身份,我们就完全没有交集了。生活没有交集,又怎么可能遇到呢。没有缘分,那些假设都不能成立,全是执念罢了,求之不得。”
该是到了睡觉的时间,毫不隔音的隔板外边陆续响起回房休息的脚步和人声。
秦冕听出白鹿累了,以为是下午被熊孩子折腾得太狠,“早点休息。”他本想最后抱一抱他,可在意对方腰腹的伤口,只得作罢。
“你的航班是什么时候?”在秦冕起身前一刻,白鹿突然问他。
“明天晚上,不过要从这里赶到机场,恐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