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战袍在黑夜中格外显眼,除去军帐中的吵杂,面前的人倒和热闹格格不入。
“裴帅。”萧煜弦唤道。裴时安转过身来,眉眼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却又和朝歌那些贵公子不同。“明天就要上战场了,你怕吗。”裴时安言语冷淡,冷冽的桃花眼看不出情绪。
“有什么怕的,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萧煜弦低声笑道,他们在私底下都能这么契合。裴时安瞟了一眼萧煜弦,这是张完全结合了南宫宴姝和芙蓉君所有优点的脸庞。
明明他第一次见到萧煜弦的时候对方还是个被权贵公子欺负的小可怜。如今都比他高半个头了。
裴时安半响还是忍不住道:“你如今守护的是辽国的疆土,可曾有怨言。”虽说萧煜弦的母亲是南宫一族的女儿,萧煜弦身上也流着一半辽国的血。
但萧煜弦终归是亡梁王室后裔,如今让萧煜弦进辽营守护辽国疆土,他心中不膈应是不可能的。
“主上,你这是什么话。”萧煜弦一激动就用那双炙热的手握住了裴时安的手臂,他从三年前进了军营后一直叫裴时安“裴帅”或“裴将军”。
“进了军营你已不是我将军府的奴隶,不必叫我‘主上’”裴时安轻咳一声。萧煜弦顿了顿,道:“裴帅,当年我说过要跟随你,若非是你让我进军营我根本没机会上战场…”
眼看萧煜弦又要打感情牌,裴时安连忙抬手示意:“行了…我知道你对辽国绝无二心就是。”
二人又一阵无话。
“吃东西吗。”
“叶副帅呢。”
两句话分别被二人同时说出来,萧煜弦的声音盖住了对方的声音。
裴时安刚亮起来的双眸又微微暗下。这个细节萧煜弦自然是不可能发现的。
“刚回军营。”裴时安说完后就看着萧煜弦往军营方向走去,他握住剑柄的手指竟有些颤抖。
罢了,他在期待什么呢。
他不过是听了南宫宴姝的话带了萧煜弦几年而已,和叶舟怎么能比。
温暖安静的军帐中透着酱板鸭的香气,桌上放着两个碗和一壶酒。但进军帐的却只有裴时安一人。
冷冽的气质仿佛隔绝了其他军帐中将士们划拳,聊天的吵闹声。
他这一生无牵无挂,无妻无子。心中唯有遵循忠义礼孝,守护辽国疆土。活着的这二十六年来,他早已被刻上“君子”的标签。
从裴时安记事起便一向循规蹈矩,幼时被父亲教导应温其如玉,君子之交淡如水。帝王最反感的便是臣子之间结交甚密。
于是乎多年来他对所有人的态度皆是淡漠,克制着分寸。和叶舟是,和萧煜弦也应该如此。
“叶副帅!”萧煜弦走进靠边的军帐,穿着红边战袍的男子正在席上看书。他和裴时安的冷冽不同,明明他们都是杀伐决断之人,但叶舟却始终给人一种温润尔雅的感觉。
叶舟放下手中的书,凤眼看向萧煜弦,温声道:“你怎么来了。”萧煜弦端着食盒从里面拿出酱板鸭,明显是刚热好的还冒着白气。“我来给你送吃的,你看你都没吃东西,我知道你一向不爱热闹所以没和他们一块。”
“这酱板鸭哪来的。”叶舟凤眸中带着疑惑,听完萧煜弦的话后有些失神:“裴帅和他们在一块吗。”
“他们”指的自然是其他将士。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怎么会和他们一块喝酒聊天,他跟块木头一样。”萧煜弦碰上叶舟就总有一堆话想说,但看叶舟眉头轻蹙又不好继续往下说。
萧煜弦顿了顿只好转移话题:“我看厨房有人把酱板鸭放那了,这么久要吃早吃了…放那肯定是因为不想吃,所以我就给你拿过来了。”萧煜弦将两个鸭腿都给了叶舟,说道:“你多吃点。”
“你不吃吗。”叶舟眉眼轻弯,萧煜弦恨不得把盘子里所有的rou都给叶舟,“我吃过了,你吃就好。”
“后厨为什么会做酱板鸭啊…”叶舟吃了一口rou随口问道,酱板鸭明显是南方的食物,辽军中全是朝歌人,像什么剁椒鱼头,酱板鸭这类菜后厨几乎一年都不做一次的。
萧煜弦脑海中浮现出裴时安的身影,但随即又消失了。他在想什么,怎么会是裴时安。
那一夜伴随着吵闹声和酒香,夜晚总是过的很快。
现场上主帅裴时安和副帅叶舟骑着黑马,领兵二十万在北疆势必击退蛮人。
一声令下,双方将士在战场上厮杀,热血撒在脸上,战袍上。血流成河是双方将士因不同立场而战的结局。
对于萧煜弦而言,战争有侵虐和反侵虐之分,更有对错之分。
将士一个个倒下,萧煜弦黑色的战袍已被染红,还带着泥土的脏污。硝烟中他抬眼看向最前方的裴时安,银白色的战袍上是血,是尘土,但目光从来都是刚烈万分。
裴时眼神凌厉,试图攻占国土之人,死不足惜。
“噗——”北蛮主帅的大腿被叶舟拉箭射中,鲜血从北蛮主帅的大腿根流下,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