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宫他们又不欢而散,萧煜弦回到宫后发现裴时安已经回来了。寝殿中没有点灯,透过纸窗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身影坐在桌旁。那个身影不是裴时安又是谁。
“怎么不点灯。”萧煜弦走进寝殿,唤来宫女将灯点上。烛火夹杂着熏香,昏暗的寝殿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宫女们退下后寝殿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脱下来的外袍是刚刚在城墙上萧煜弦给他披上的。如今却像抹布一样被随随便便扔在桌子上。
萧煜弦想起裴时安方才在城墙上的样子,嘴边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你…别生气了。”萧煜弦坐到裴时安身旁,犀利的鹰眼看着裴时安白皙的脖颈。像一个犯了错承认又难为情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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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你别生气了。”少年站在裴时安身旁,他已经和裴时安一样高了。清俊的脸上是带着一丝难过,鹰眼看着眼前身穿朝服的将军:“主上,你别生气…”
裴时安将茶杯重重的砸在桌上,滚烫的茶水从茶杯中溅出来,裴时安穿朝服的样子是他见过最好看,最英武的。
半响,裴时安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带着怒气看向少年:“是谁准你藐视帝君,藐视王室的!”
“可他们说你…”少年低下头,不敢再看裴时安:“他们说你不顾国家大义,不顾黎明百姓…凭什么!你为他们开疆拓土,征战四方,他们空口白牙,无凭无据就说你不顾家国安邦!”
你比任何人都爱国,爱百姓啊…
少年从他冰冷的脸上看不出心底的想法,裴时安道:“那你也不应该公然去和他们…”
……
“煜弦,你真的想上战场吗。”裴时安的话重复而他耳边,是这么真诚,不含一点杂质。哪怕是块木头也能感受到吧,萧煜弦压着心里那一丝愧疚,说道:“嗯,我想跟随主上。”
那一夜从未在辽君面前要过一分一毫,从未有过谋求算计的臣子当着朝堂众臣和辽君说出想让萧煜弦入军营。
萧煜弦不是普通人,他是亡梁王储,说什么入军营这件事都必须告知辽君。
辽臣议论纷纷,“这萧煜弦怎能入军营呢!”“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裴帅,早听闻你和萧煜弦之母私交甚笃,她死后你便将萧煜弦接去你府上。如今还要让他入军营,你是不顾我国黎明百姓!不顾我大辽家国安邦!”
说话的是辽国贵族,国库的蛀虫,从未替辽国有过贡献,但当涉及他们利益的时候却纷纷扯上家国情怀,国家大义。
简直可笑至极。
“裴卿,我不是不信任你,主要是萧煜弦身份属实尴尬,外加…”王座上的南宫辰实在被臣子吵的头疼,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后眼神瞥向国舅。
头发发白的老者站了出来,对裴时安道:“裴帅,你明知萧煜弦是亡梁后裔,却还禀奏帝君要将其带入军营,试问裴帅,如若出了什么事,士兵,百姓的性命,是否你一人来还!”
众声吵杂,议论纷纷。
裴时安表情不曾有过变化,直挺的背脊和那双毫无波澜的桃花眼告诉了其他人自己的立场。
他想起少年和自己说的话,萧煜弦怎么会想欺骗自己呢。
萧煜弦分明是自己带大的孩子。他看着萧煜弦习武,手把手教他练字…看着他长大,萧煜弦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将领。
他向来有惜才之心,他执意让萧煜城入军营并非全是私人感情。也有对萧煜弦的怀才不遇感到惋惜,若非他身份如此,他也应该在朝堂之上,应该戎马半生,流芳百世。
裴时安为国征战数年,少年英才,镇国将军,在民声建立的威望,以及在朝堂之上立下的雄风。
闲言碎语最为厌烦。
每人一句试图盖过了裴时安昔日的赫赫战功,每人一句试图盖过了裴时安心中的忠君忠国。
学宫不知怎么回事,竟有贵公子打起来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打人的正是萧煜弦,而被打的是帝君的侄子。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也配打我!”南宫申的门牙被萧煜弦打掉,肥胖臃肿的身体根本打不过萧煜弦。
现在的萧煜城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任人欺负却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了。
“你也配诋毁忠臣。”萧煜弦拎着南宫申的衣领,他从未这么失态过,曾经他哪怕被贵公子们打倒在地,哪怕被欺辱,他都能为了母亲说的不要节外生枝而忍下来。
一生中他在朝歌只发狂失态过两次,一次是刚来朝歌时南宫宴姝被贵公子们辱骂。另一次便是现在十六岁时裴时安被辽君的侄子污蔑。
“我说的有什么错?”南宫申发红的眼圈狠狠的盯着萧煜弦:“凭什么你可以进军营!你一个亡国种也配!他裴时安又凭什么让你进?我知道了,他根本没把家国安邦和帝君放在眼里!根本没有考虑过——噗”
还没等南宫申说完,萧煜弦又朝他肚子打了一拳。犀利的鹰眼和冰冷的脸庞没有往日伪装出来的和善,“管好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