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疚，扭曲的成长所造就的扭曲的爱和培育了十多年的残暴互相矛盾影响之下，才引发了简德生那次的酗酒和失控，在醉酒的状况下伤害自己所喜欢的人，合理、却又不合理，但是醉酒的人又哪有什麽道理可言？而这又是何其的讽刺。
然而正因为德生仍旧对汤圆有着一份感情、以及他心底那份良知，使得他在梦呓中呢喃着：『对不起。』更在之後无微不至、尽心尽力地照料发着高烧而陷入半昏半醒的汤言翔。
虽然瑀成依然无法接受德生对汤圆所做的事，毕竟那绝对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但在知道了前因後果後，他长吁了口气，接着说：「连我都有点想要说你是『红颜祸水』了，汤圆。」
除了自己之外，当初在队上竟然就有两个人对汤圆有意思，而且说不定还有更多……一想到这，这教瑀成又怎能不说汤言翔是「红颜祸水」？
而瑀成也能够理解德生、甚至伟泓的感受，因为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因为他更是暗恋了汤言翔十多年的时光，好不容易才能跟汤圆表白自己的心意，和他们两人比起来，自己或许还算幸福的。
但汤言翔仍然一副状况外的样子，於是瑀成有些无奈地说：「因为简德生喜欢你。」瑀成决定直接戳破这件事，而且这一刻或许就是最好的时机。
「阿成学长你！」德生想阻止但早就来不及。
「你就当作是我报答你替我和汤圆牵线、又或者你还是更习惯受人讨厌的话，就当作是我故意要报复你吧。」瑀成和善地笑着，他也同样知道苦恋着汤言翔的感受。
毕竟让德生继续暗恋下去也只有痛苦，所以这对德生来说也是个解脱，虽然这样不顾德生意见是有些擅作主张，但……就充当是报复、又或是报答德生以前所做的恶事或善意，不管德生会怎样理解他的行为，瑀成都不会反悔自己所做的。
「不是……所以……这……所以，连主人、不，德生你也喜欢我？」惊讶的汤圆连话都说不好，他刚刚才知道可能又有一个人想上他、结果现在眼前竟然还可能有另一个？
「是…」反正都被戳破了，德生乾脆地承认，他接着说：「…你一定觉得很讽刺吧？言翔学长。你或许以为自己并不怎麽重要，但你大概不知道，其实你在不少人的心中都占了相当重的份量，当然……并不一定是爱情。」
「像是以前队上的大家，虽然在你消失之後大家就慢慢的不再提起你，但是大家总会开玩笑地说接替你的维豪学长根本不适合当队长、而维豪学长也总会说自己当队长一点架式也没有，他们所想的其实都是同一件事，我们的队长一直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汤言翔。」
「所以……你绝对不是……」德生话说到了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那句话，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说出口，那是联系着瑀成和汤圆他们之间这段常人难以理解的关系的起点。
而汤圆却好似知道了德生想说什麽，他平静却饱含着心意地对德生说：「谢谢你，德生，我很高兴，我遇到的主人是你。」
「你是真的被我玩傻了吗？」德生用挖苦的语气说。
「或许我承受的痛苦远超过其他奴犬，但在那三年多里我看过太多遭遇比我更凄惨的人、也知道了什麽叫做『被彻底玩坏』，所以我现在还能在这里、还能和瑀成哥在一起，我绝对是幸运的，所以……谢谢你。」汤圆回答。
汤言翔所说的话也确实没错，因为就算不用A29晶片，在体专里多的是方法能将汤圆彻底玩坏、摧毁他对施瑀成的所有感情与认知，让他从此成为一个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践踏玩弄的、百依百顺的低贱奴犬。
而那些方法对於担任调教师已经十多年的德生来说自然是驾轻就熟的，但简德生却从没有那麽做过，他虽然总是不断玩弄调教着汤圆，他想支配汤言翔、控制汤言翔、占有汤言翔，但他对汤圆的那份感情却绝不允许其他人践踏汤言翔的尊严，所以他才会为了汤圆做了那麽多手续繁冗、只会给自己增添麻烦的调教。
像是四、五队的所有人即使和汤言翔打球，却不曾知道「那个人」就是汤圆、而他身上有多麽不堪；即使是体专的奴犬看到汤言翔也仍然受限於视觉遮蔽、只会看到一只大黑狗。
或许那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占有」，然而这却也同时使得汤言翔能维系着最基本的自我，毕竟……换作是其他人来调教汤言翔的话，又有几个会为汤圆做到那些？更别说德生还不嫌麻烦地给汤言翔知道施瑀成的所有近况，在那三年多的时间里不曾间断过。
施瑀成，才是支撑着汤言翔心灵最後的支柱、也是最坚实的支柱。
「两个怪人。」德生苦笑，但他的笑容却又带着几分释怀，眼前这两个最该恨他的人却先後向他道谢，他感到内心里似乎有什麽东西被触动。
不管他是基於补偿、又或是想赎罪而撮合汤圆和瑀成二人；也不管他对待汤圆有所节制到底是基於心底那一丝良知、又或是他对汤圆存有的感情，德生从没想过自己会受到他人道谢、更别说还是从遭受过他残酷对待的人口中听到，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