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到没有人关心的滋味。
室内光线隐隐绰绰地透出, 昏黄柔和, 散发在雨中,遥远而不真切。雨幕将一切隐没得都不分明,傅屿川站在Yin影中, 却执拗地不愿离去。
他知道,这样的夜晚,注定不会再有第二盏灯为他亮起了。
门铃再度响起。雷声却混沌地从远方轰鸣而来,源源不绝,吞噬了所有声音。
她会听到吗?
天气太冷了,这场雨势必要下一整夜。凉意顺着皮肤蔓延,将体表的温度蒸发,寒气浸入骨髓,渗透五脏六腑。雨水从睫毛上滴落,他伸手擦去,可眼前的事物并没有更加清晰。
面前的大门紧闭着,傅屿川轻阖双眼,一手撑住冰冷的门扉,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安。
即使她出现,他又有什么理由留下呢?
他所向往的,是一个他早已经失去的地方。
这是他曾经期待过的结局吗?
在他一次次的拒绝,轻视中,过往每一次肆意挥霍时,他就是在期望着这样的结局吗?
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他成功了。
傅屿川靠着门缓缓坐下,动作无言的落寞。
雨势越来越大,裹挟着冷风磅礴地席卷万物,丝毫不见减弱,天地间弥漫起浓重的水雾。不知多长时间过去,别墅的灯熄灭了。
他仰起头,整栋房屋陷入凝重的黑暗。视线模糊在昏沉的雨色中,灯光没有再亮起,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
傅屿川失落地起身,黯然走入雨中,回到车上。
街对面,车子熄了火,停靠在路边。
车内冷极了。傅屿川坐在车里,浑身shi透,看着外面树影浮沉,那栋别墅融进茫茫夜色。
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
漫天雨水敲打着车窗,他望着窗外,不想离开她太远,只想待在一个能看得见她的地方。
意识混沌不清,傅屿川强撑着没合眼,也没有打开空调,试图用寒冷逼迫自己保持清醒,固执地不肯睡去。
雨声连绵不断,直至子夜。
昏昏沉沉的,似乎有人在敲车窗。
傅屿川疲惫地抬起头,车窗外站着简颂。
她撑着一把伞,站在雨里,路灯映照着雨幕,在她身上笼罩出一层朦胧的光。他的反应有些迟缓,仿佛尚未意识到有人到来。
简颂的目光透过雨水汇聚的玻璃,看着他。
傅屿川偏过头,隔着车窗,向她缓慢扯出一个笑。
“是梦吗?”自言自语般,他问。
简颂轻轻抿唇,眸光闪动,并不回答。
车门打开,傅屿川下了车,跟在她身后,回到那栋别墅。
壁炉烧得正旺,衣服上的水分很快被蒸干。
厨房里姜汤沸腾着,冒出热气。
简颂煮好了姜汤,想到明天早上还要开会,又顺便做了准备带去公司的早饭,留在桌上。
她盛出姜汤,端回客厅,沙发上,傅屿川已经倒在那里睡着了。
简颂看着他,一时停在原地,无可奈何。
他睡得很沉,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她从不知道,他还记得自己的母亲。
想到这里,简颂叹了口气,走过去,想要叫醒他,隔着衬衫却感受到他身上不正常的热度。
她伸手一摸,额头滚烫,显然是发烧了。
姜汤只好先搁到桌上,简颂转身要去找退烧药,胳膊却被他一把拽住。
“别走。”
傅屿川阖着眼睛,不安地皱眉,睫毛沉甸甸地垂着,像是某种受伤的大型动物,流露出脆弱。
“不要再……丢下我。”
他的声音朦胧不清。
简颂无奈,于是重新坐回沙发旁,从桌上抽了张酒Jingshi巾,轻轻在他手上擦拭。
酒Jing擦过骨节修长的手指。傅屿川似是受到安抚,终于松开她的手。
她得以脱身,又端起那碗姜汤,尝试喂给他。
这会儿他倒是很听话。
简颂的视线扫过他身下,无辜被压住的毛绒小狐狸,伸手将它解救出来。
小狐狸脖子上还套着圈迷你彩带,这是昨天Daniel过生日,随手买来送给她的。
她又看看沙发上的傅屿川,不由得思考:
这个人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怎么还会记得自己母亲的事?
只可惜,面前这人,现在也问不出什么。
一碗姜汤下去,傅屿川似乎不那么难受,安静许多。
被他这么一搅,简颂困意全无,索性坐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
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简颂睁开眼,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到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她清醒了一些。额头留有须后水的味道,很淡,几乎快要消失。
时间已近九点,她起身下床,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