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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巴赫再一次停放酒店门口。何筝和杜夏下车后,开车的人用粤语恭恭敬敬同何筝说了句话后再驶离,完全没避讳杜夏,杜夏也听得懂,知道明天的某个时间点,这辆车会来接何筝回去。
这家五星级酒店就在维多利亚港附近,但难得的闹中取静,站在酒店正门口放眼望去,缓缓行驶的豪车与穿黑西装的酒店服务生反倒成了高面积绿化里的点缀,喷泉的水流声哗哗作响,烘托环境的静谧,藏匿在灌木丛和花圃内的彩灯在夜间闪耀,营造出的氛围不比室内的金碧辉煌逊色。
何筝径直进入酒店大厅,一进门就牵住杜夏的手,当仁不让做杜夏在这个陌生世界里的依靠。但他自己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进电梯后转身看到有其他楼层的客人一同进入,才想起自己忘了上错了客梯。
普通客梯显示的楼层里并没有总统套房的选项。何筝处变不惊先安排别的,问杜夏:“今晚想吃什么?”
杜夏饥肠辘辘,侧脸看着何筝,毫不犹豫:“牛rou炒河粉。”
站在两人前面的客人透过电梯内设的反光,将目光投射在杜夏身上,多少有点诧异。在港岛,越是高级的酒店外国面孔越多,中餐的菜式就越少,他们难免好奇,是谁要在这里吃街头巷尾才有的碳水简食。
何筝也是一噎。杜夏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道难题,而他本意是帮何筝省钱。
“其实我吃什么都……”
“可以啊,厨房会做的。”何筝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很顺手地摸杜夏的后颈,悄悄说,实在不行就点外卖。
也没什么好笑,杜夏还是笑了。何筝见杜夏笑了,嘴角也跟着往上扬。
两人很快换了部直达套房的电梯。杜夏进门前还做了好一阵心理预设,以为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他刘姥姥进大观园似地把所有房间都看了个遍,逛回坐在客厅沙发的何筝面前,感慨道:“你不需要我替你省钱。”
何筝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杜夏没躲,双膝曲起跪坐在何筝大开的腿间,柔软的皮质沙发上,往前伸展的双臂刚好能平行搭住何筝肩膀。
何筝握住他的一只手,掌心托着手背,贴上自己的一侧脸颊,杜夏不言不语,主动把另一只手也贴过去。
他的双手捧着何筝的脸,何筝搂住他的腰。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智能产品,何筝打了一个响指,客厅所有的灯光便都关闭。
客厅的落地窗巨大,拉开帘幕后可以将港岛最繁华的区域尽收眼底,那里的夜空没有星星,却被城市灯光照映得亮如白昼,外景同样辉煌的高层酒店建筑里,沙发上相拥对视的二人成了这繁华都市没有色彩的剪影,被黑暗吞没后融为一体。
把现实先扔一边,继续不管不顾地纵身情欲驱逐的本能里。一声铃音代替天公不作美,似闪电,划破二人小心翼翼捧起的泡沫,碎裂后变回黏腻的肥皂粉泞了一地。
杜夏几乎分不清来电显示上的红和绿都意味着什么,捧着手机好几秒都没选择一个摁下去,何筝也手忙脚乱,在黑暗里摸索到开关手动亮灯,杜夏的第一个电话无人接听后短线,第二个又无缝衔接的响起,且都由一个人发起。
何筝走近,看清语音来电显示人是杜浪的账号,他便想要拿过手机,杜夏摁了绿颜色的“接听”,默认设置为外放的声音从江那边的大陆响起。
“惊不惊喜!”很少能听见杜浪这么高兴。他要做杜夏下飞机后第一个与之通讯的人,杜夏如果顺利登机,他已经随那家飞机于东欧的某个非首都机场着陆,重新开机的手机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本地sim卡,越洋电话很贵,但可以免费语音。
“什么感觉?是不是什么外国人?哦,说错了,现在你才是外国人。”总之就是高兴,迫不及待地要跟杜夏分享期盼已久的喜悦,他的音量终于有所降低,“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坐太久飞机,累了。”
“等会儿可以在车上睡,你那边才下午呢,要倒时差。诶?你们还在机场吗,怎么这么安静?”杜浪比杜夏都清楚具体的行程。按计划,杜夏和何筝还要坐长途大巴跨越两道国境,先在中欧某个较为发达的国家安顿两个星期。
杜夏长久的沉默让杜浪已经有了些疑惑,何筝以为杜夏是不知道该怎么编,冲他打手势说了两句唇语,杜夏没有反应。
何筝不由清了清嗓子,只能自己开口糊弄,他才刚叫了声小叔子的名字,杜夏就说:“我们还在港岛。”
兴奋劲高涨如高考分数和志愿都稳了的杜浪也沉默了。
本来就安静空荡的房间悄无声息到毛骨悚然的程度。厚重的地板上铺满华丽的毛毯,这时候就算有千万根针掉下去也会被数不清的绒毛吞没,听不清。
杜夏特别冷静:“我们有事耽搁了。”
杜浪单纯是冷:“程文森在边上吧。”
杜夏抬眼看向被杜浪称呼旧名的何筝,何筝一脸尴尬,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杜浪劈头盖脸的破口大骂就高了几十个分贝响起,言语间尽是被辜负和欺骗的愤怒,杜夏把语音电话挂了,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