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单的守卫踢踏着步子前来, 带着钥匙相互敲击的金属撞击声,嘴里不耐烦道:“苦差事都给我一个人!那婆娘肚子鼓得老大,保不准熬不过今晚。没事见个死人,晦气!”
他原本只是想绕一圈就走,没曾想火把才扫过囚门上的栅栏,栏内立刻响起西赛断断续续的求救声:“大人……我渴……大人……”
“吵吵什么!”男人听出是女人的声音,便凑近呵斥起来,“横竖你也没多少时候了,喝什么……”
他话到一半,顿住了。
因为火光灼灼,照亮了牢内的情形。
门边的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衣衫凌乱的美人。
南平的裹裙半敞着,腰带不知去了何处,一条洁白的腿露在外面。她阖着眼,红润的唇微张,似是睡了过去,胸部缓慢的一起一伏。
“她被我砸晕了。”西赛哑着嗓子说,“没死。”
这话听起来属实,因为少女额头上的确有斑驳血迹。守卫先前从西赛对安庆的话里就听出来她和南平早有不合,不过是因为女人已经力竭,所以为了省事,没有把她们隔开关罢了。
女人沉重的喘息,又道:“你想不想试试她?你进来,我可以……帮你看着,不会有人来的。”
守卫露出狐疑的表情,倒越发显得西赛的低语真挚无比:“你给我水喝……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恨她。”
南平是瓒多的女人,安庆的人质……没主子的话,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弄不好就会掉脑袋。
但若是对方人事不省、也没有人会去告密呢?
谈话的功夫,西赛又开始宫缩,在地上辗转□□。
守卫心动了:毕竟一个即将临盆的产妇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信手就可以制服。
他将火把随手插进牢房外的凹槽里,带着几分小心打开牢门,不忘四处张望。随后手便试探性的摸上南平裸露的肌肤。
少女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守卫立刻蹲了下来,哆哆嗦嗦的解起衣裳。解到一半时,又停下来回头看了看西赛。而那女人倚在墙壁上,因为疼痛紧紧抱着肚子。
男人心里这才安稳下来,开始急慌慌的胡乱摩挲起南平:这吃天鹅rou的好事竟然是真的!
但这份快活来的太短暂了。
就在他急欲亲上少女时,南平的腰带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颈间——是西赛一个猛扑过来,从背后用布带勒住了他!
守卫一愣,两只手去扯那软带。女人争不过,张嘴就去咬他的手。可惜即使这样,还是很快就被他“砰”的一声甩了出去。
男人怒极,脸都扭曲起来,转身一脚踹在了西赛的肚子上:“安庆大人说了,留你也没用。敢坏老子好事,干脆死了算了!”
说完便抬手想从腰间抽刀,但一把摸了个空——他的腰间只剩了刀鞘,刀刃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守卫正疑惑,只觉胸口一凉。他低头看去,是那柄消失了的刀明晃晃的从背后刺进来,穿过了他的胸腔。
他张口想要呼喊,却被肺里涌上来的血呛得满嘴。一阵喉间不堪的咕噜声后,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南平喘着粗气,吃力的拔出了刀柄,呆愣愣的看着满地鲜血。
这是她杀过的第二个人。
“快换……衣服。”西赛断断续续道。
这句话让少女回过神来,她慌忙拾起守卫扔在地上的长袍,往自己身上套去,准备寻找出逃的机会。
只是守卫的衣袖太长,衣服构造也与宫中相去甚远,穿起来格外费力。南平胡乱挽了几下,拿不准襟子掖的对不对,于是转身准备去询问西赛。
这一转身不要紧,却看见有踉踉跄跄逼近的人影。
——那守卫没死透,竟然趁南平换衣服的功夫重又爬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近前,举起刀便往下砍!
南平睁大了眼睛,只觉得对方嘴里的腥臭气扑面而来,几乎要把人坠到无边地狱去。眼前是鲜红的血,和无穷无尽的业火。黑暗里亮起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等着她送命。
完了。
这两个字全须全尾的浮现在脑海,让南平僵在原地。
就在这时……
只听“铮”的一声,一支箭矢擦着她的耳旁射了过去!
箭尾在火光中熠熠生辉,流星一般,瞬间击穿了守卫的喉咙,让那具丑陋rou身颓然倒了下去。
一箭封喉,一如初见。
时间好像被拉满到张开,长到南平有机会错愕回头,看见那个站在地牢入口处的英俊少年。
他的手还维持着拉弓的姿势,胸膛剧烈起伏。弓弦尚在颤动,嗡嗡作响。一身黑衣威风凛凛,好像独自在雪中穿行的狼。
“你来了。”少女顿了顿,哑声开口。
于苍茫洪荒中一眼看到了她,哪怕隔万千山水也要向她奔赴而来,这便是命定的缘分。
措仑三步并作两步近前,把她搂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