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桉鹊没走。
段青山的命令都传下去了,一个个真以为段青山玩腻了,欧原一看自家段哥那苦大仇深的样,在段青山之后就又说了一句,段哥开玩笑的。
欧原不知道他俩怎么了,有什么事不是做个爱就能解决的吗,怎么这次还搞起冷暴力来了?
要程桉鹊主动是不可能的,要现在怒气冲冲的段哥主动也是不可能的。那谁主动嘛?!他局都没入,根本没法指导和解。他又没谈过恋爱又没做过爱,好像屁的指导作用也没有。
总之,他现在就是段青山桌上摆的一个没用的盆栽。
欧原受不住段青山暴力地摁键盘,悄悄退了出去。下了楼正遇上犹豫要不要上楼的程桉鹊。
“那个……”
程桉鹊手里的药背在身后,他先打断了欧原的问话:“他不是说让我走吗?为什么还有人拦我?”
“你现在走的话,段哥会杀光我们的,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杀了就杀了,反正在你们这又不犯法。”
“……”欧原的笑都吓僵了,他又尴尬笑几声,说,“不过你现在还是不要去找段哥了,他已经生气两天了,第三天就要发疯,你还是过几天再去找他吧。”
“我不找他。”程桉鹊扭头就走,冷得跟阵寒风似的。
像欧原说的,第三天别墅那层Yin森的楼层从早上就一直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和求饶,这是程桉鹊来到这里,第一次感觉如置地狱。
闭眼睡觉都感觉楼板上的血会一层一层滴下来,程桉鹊睡不着,半夜开了灯,听着那不绝于耳的惨叫,眼前全是段青山嗜血可怖的样。
段青山原本就这样,一直都是这样的。可他为了程桉鹊,龇出来的獠牙收了起来,瞪圆通红的眼睛变成一双会柔情似水的眸。
是他不识好歹。程桉鹊摁了摁手掌上的纱布,段青山没给他换纱布,没再进过这扇门,他们明明在一栋楼里,却好像永不相见。
他想去看他弟弟了。
最近几天程如胥太安静了,他说他想和段青山上床,段青山说要程如胥代替他,跟他上床,程桉鹊耳边天天回荡这些话,他心神不宁,他不知道是为程如胥难受还是为段青山。
他开了门,沿着走廊去往程如胥的房间。转过拐角,余光瞥见有人站在程如胥门口,他探头又看了一眼,是段青山。
离得有点远,程桉鹊听不见他们谈话,但他看见了段青山摸程如胥脸的手,很怜惜地,温柔又缠绵地抚摸。
他缩回身体,靠在墙边木讷地看着墙角的植物,一盆昙花,似乎察觉到了视线,昙花慢慢抖落花瓣,在程桉鹊眼前缓缓开放。
段青山对他的爱,也是昙花一现的爱。
他没理由叫段青山接着爱他,也没理由让程如胥不许和段青山上床。他又没答应段青山,程如胥也从来没听过他的话,什么都在预料之中。
他回了房间,换了鞋。打开门下楼,再打开门,一直往外走。别墅里传出来的惨叫声依旧一声比一声凄惨,程桉鹊突然不怕了。他以后再也不用听到见到这样的声音和场景了,再也不用了。
没走多远,段青山的手下就拦住了他。程桉鹊站得笔直,眸色淡然:“让开。”
“段先生下的命令,程先生,拜托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我知道他说的是让我滚,”程桉鹊轻轻笑着,“是欧原让你们这么做的,段青山不是你们老大么?听欧原的做什么?”
“段先生只是在生气,你先回去,等他气消完了,说让你走的话,我们绝不拦着。”
“我非走不可。”程桉鹊也倔,他没同情心,他连他自己都同情不过来了,还有什么闲心去为这些人的生死Cao心。
“段先生。”
程桉鹊往前的步子一怔,他以为是这些手下骗他,又往前走。段青山的手下怕伤到程桉鹊,被逼的连连后退。
“你们下去吧。”段青山挥了挥手,两个守夜的手下舒了一口气,朝段青山鞠了个躬,往他们的住处走去。
程桉鹊没回头,没了阻拦,他只会越走越快。路他是不记得的,走了好久才出了别墅大门,他看了看路,朝左边的路摸黑往里走。
他知道他走不了。
他路痴,他愚蠢,他注定要被困在这衢桦城的变态段青山手中。
不要再痛了。
他摸了摸心脏,仰头吸了一大口空气。
要命了。
不就是做过爱,为他受过伤,保护过他,凭什么要他程桉鹊爱他?要是没有臧文泽,没有他段青山,他的人生再怎么糟糕,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吧?被困住的是他,被折磨的也是他!他身体被牢牢困在这里,可为什么连一颗要为自己跳动的心也要为他段青山难过发酸?
“段青山……”
“段青山……”
“段青山!”
程桉鹊停住脚,朝着漆黑一片的路一遍又一遍叫这个要折磨死他的名字。身体,灵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