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止怀抱着微颤着的她,先是轻声给她道歉,道自己不应持着那样的语气,接着说道:“那不知好歹的向景年,尽惹你不高兴,改日我亲自去收拾他…”
虽然他恨不得立刻将她横抱起藏于屋内,可既然应允了她,再大的醋意他都得受着。
宁絮的双脚才落地,心中便紧张起来,她在南昭生活了十余年,从未以此刻这般心情踏在这片土地上。
她此来突然,无人接应,听闻向景年正于行g0ng休养,便急急命车队往那边赶去。因阵仗稍大,一路上惊动了不少官兵,所幸她还留存着当初向景年给她的令牌,波折间也算安稳到达了目的地。
因着她走得极慢,进到马车内时已受了凉,重重的咳嗽了数声,浑身都打了冷颤,想到侍从们还等着她的指令,她闭了闭眼,手指紧了又松,几乎用着气声说道:“回去罢。”
游思间,她已进了g0ng殿,夜止从内室走出,望见她后明显讶异了十分,没想到她这时就已归来。不过同时,他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
客…如今她都已成了客么…
“是…君上的意思。”齐侍卫权衡过后,没有把向景年的原话告诉她,随后又补了一句,“君上沉心休养,不便见客。”
宁絮的目光关切又焦急,问题接连不断,齐侍卫思虑片刻,恭敬地向她作揖答道:“君上一切安好,您如今的身份诸多不便,还是请回吧。”
宁絮难以置信,皱眉道:“什么意思?”
齐侍卫看到宁絮明显一怔,随后警惕起来,开口道:“宁絮?怎么是你?”他才说罢,想起她如今的身份,万觉不妥,可对方已经开口询问他。
她又想起了夜止,情绪混杂,x中闷堵着,又狠狠地咳出了声。
可也只有宁絮知晓,若不是景年哥哥,她早就是废墟中的一缕冤魂了。
夜止衣侧的手暗暗握紧,旋即吐出一句:“好,去吧。”
夜止见宁絮脚步虚浮,心下一紧,便走上前扶住了她。她柔软清馥的身子就不设防备地窝在了他x前。夜止的眼神也随之温和,低声道:“下回定不会允你如此任x,竟还染上了风寒回来。”
天空此时转暗,凉彻的落雨滴她身上,宁絮方才回过些神,她举目四望,雨中的南昭国如同幻境,她便是其中不si心做着迷梦的人。
传话的手下很快折返,对齐侍卫耳语几句,齐侍卫知意后,颇有遗憾得道:“恕在下无能为力。”
南昭国与夜阑国不过一江之隔,宁絮随着阿玥与侍卫,在江上漂流了数个时辰,就入了南昭境内。
归途由车转船,舟车劳顿,宁絮的风寒似乎严重了些,阿玥等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趁着天se尚早,赶忙回到了g0ng城。
“景年哥哥可是在此处静养?他的伤可痊愈了?身子大好了么?”
齐侍卫又yu出言相劝,想起宁絮风尘仆仆而来,此时意愿坚决,便支了手下禀告,安抚宁絮稍安勿躁。
宁絮如同被人ch0u走了魂魄一般,脚步轻飘飘地走离g0ng门,若不是阿玥及时扶住她,她怕是早已摔落在地。
她令侍从们在行g0ng外等候,自己走近g0ng门,见守卫是一副熟面孔,略有惊讶地开口:“齐侍卫?”
宁絮情绪略有激动,上前一步道:“不行,你让我见他一眼,我才安心,他也一定想我的…”
“不可。”宁絮ch0u噎中,
他们也不知道宁絮图的什么,好好的娘娘不稳做,偏生要赶那么远的路去吃人家的闭门羹,听说南昭国的君上似是对他们王后颇有几分恩情,可也不至于如此吧。况且两国刚有过冲突,这风口浪尖上,他们也实在看不懂她此行之意。
夜止难得意气用事地摇头,将她搂得更紧,一双手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来回抚触,忽而生出一个念头。如若她怀上他的骨r0u,是不是就不能这般来去自如了。
嘴上嗔怪着,他心里早就疼坏了,恨不能把她r0u进身t里去暖她。而宁絮是会错了意,自己被念想着的人拒之门外,如今以为夜止也在怪她,酸楚委屈瞬间全然涌了上来,眼圈倏地一红,泪珠儿就要收不住了。
“明日…”夜止望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斟酌着开口,宁絮微微侧身,告诉他道:“我此去兴许要多留几日,这几日王上不必等我。”
那些年的日子一幕幕地于眼前闪过,现如今她竟连见他一面都难得。
他随即否定自己,与他同床共枕的这些日子,她怕是一回避子汤都未遗漏,他又缘何如此肖想。
宁絮已在掰扯他的手指,夜止咬了咬牙,便松开了她。
阿玥走上前,向夜止汇报了大概情况,得他示意便退了出去,只留他们二人。
当初国灭,饥寒交加的她就那么倚在唯一幸存的g0ng柱前,满目苍凉地望着故国的残垣断壁,是他率着jg兵穿过火光和落石,救下了她并允她同行,她才得以安稳地在南昭国,在他身边留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