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沈太傅这些门生当年出事惹祸上身,都是来罗织设计好的局?”
时隔多年,沈渡早就处变不惊,淡声道:“不是如此又是如何?”
可沈渡明明查到真相都无法奈何来罗织,可想而知这其中复杂程度。
朱颜眸色坚定:“我一定帮你查到真相,扳倒来罗织。”
朱颜建议第二日去给当年门生案件中的受害者尸检,沈渡有些迟疑,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化为几具骸骨,肌肤血rou都化为尘土,还能查的出什么?
“如果真的有痕迹,就是化为骸骨也会有一星半点残留,不试试怎么知道?”
见朱颜坚持,沈渡还有什么犹疑的,当下同意了。
就在他们紧锣密鼓调查沈府旧案的时候,来罗织在入夜后入宫觐见女皇,也不知商议了什么,第二日本该朱颜去验尸,却被急召入宫。
依旧如前几次一样寻她唠嗑家常,问起她为何嫁给沈渡,梦不当户不对。
朱颜诧异,沈渡成婚是张行微禀明了女皇得了圣旨的,否则她三姐朱采薇逃婚后,朱阔和如氏、金氏怎会劝说她顶替,不嫁就是违抗圣旨,就是死罪。
怎么女皇好似不知道此事特意问起?
朱颜如实相告,但隐去了原本定下的是三姐朱采薇的事情,恐怕横生枝节。
“原是如此,”女皇居高临下,久久凝视着朱颜,“那朱爱卿如今一心系于沈爱卿身上,就不怕张丞相不满吗?”
这是试探之言,朱颜激起一身冷汗,转眸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微臣既已嫁给阁领,自当以阁领为尊。”
“哼,”女皇不满,凤头履抬起一脚踏台阶上,睨了张宝环一眼,“女子又如何,女子就该低人一等?就该没了自己的主见要以男子为尊?”
“原本以为你当与朕同心同意,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女皇没说,她轻摆手,张宝环识眼色,起身送朱颜离开。
朱颜急忙去寻沈渡验尸,那些尸骨因是获罪之身,九族被灭,并没有个地方好好安葬,都随意葬在了城外义庄附近的乱葬岗,加之下起了雪,天寒地冻,进程缓慢,等朱颜验完尸体都到了日暮时分。
迎着霜雪刚回到府里,便被管家告知有客来访,赶紧去正屋会见。
看见是张宝环后,她意识到事情真如她所想。
张宝环显见等的焦灼,见到朱颜也不顾忌沈渡在场,将来罗织与女皇相见之事挑重点告知,最后告诫朱颜:“陛下可能对朱家有了戒备之心,万万小心,否则怕是和沈家当年一样的下场。”
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微微点头:“多谢。”
张宝环也不多留,披上斗篷走入风雪里。
二人面色都有些凝重,如今沈府旧案在暗地里查,正是关键时刻,朱颜决定摁下此事不提。
除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无法有任何动作,只有按兵不动才不会被来罗织抓到把柄。
朱颜即刻修书一封送去朱府嘱咐朱父行事低调。
长安铜雀鸣22
腊月初三,东宫正在摆宴,李重如往常一般寻来教乐坊众人,歌舞升平,外面白雪皑皑,东宫内暖意融融。
李重端着酒杯眯眸看舞姬舞蹈,教乐坊首席乐人金藏在下手坐着弹箜篌,曲调悲戚。
太子李重,过完年该四十右二了,沈府旧案发生前已经登基为帝,可因沈府一案,当时的太后周照发动政变将当时皇帝李重重新贬为太子,而周照自立为帝,理由是李重心软不足堪大任。
自从被贬之后,内有徐婉和张宝环,外有周氏外戚族人,最不济还有来罗织。
而他呢,只有张行微等老臣暗地里拥戴他,可那有什么用?那帮老臣都太老了,而拉他下马的是他的亲生母亲。
从此后李重便对于朝政之事没有任何所求,整天无所事事,到处寻乐,即便如今女皇身体日弱,各方势力暗中勾连,李重也不为所动,还嘱咐张行微等人莫要轻举妄动惹来杀身之祸。
杀人成仁,他们何惧生死。
想到现在李重的遭遇和当下的时政,金藏手风一转,停了靡靡的《霓裳羽衣曲》,奏起一曲《秦王破阵乐》。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乃是前朝太宗皇帝为上阵将士亲自谱曲作词而成,曲乐激昂,振奋人心。
李重初时敞开衣裳半依着听曲,听到《秦王破阵乐》倏然睁眼,厉光落在金藏身上,待看到金藏悲戚真挚望着他,叹口气,复又闭上了眼睛。
罢了,该来的总会来。
很快,太子府内有人出来告知了来罗织,他大喜过望,等不及赶去宫里告发此事。
推事院专司告发,来罗织也是得了默许监听皇亲国戚,女皇当时就变了脸色。
“陛下,太子这明显是怀念前朝,想要谋反啊。”
女帝大怒,即刻下令逮捕所有东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