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直到鸟兽散的下班时间为止,梁志浩都视蔡玉婷为空气,更无心於工作。步出工厂大门,外头正下起滂沱大雨,看见魏大哥穿着雨衣在马路上交管,梁志浩感觉不到雨水打在自己身上的shi冷,缓缓的向地下室走去。
一把大黑伞,从梁志浩的身後靠了过来,撑在他头上遮挡了雨柱,回过头的梁志浩,让时间冻结在与大伞主人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周围逃避大雨的人群,纷纷快速经过两人身旁,没有人多花时间在伞下的两个男子身上,也没有人会知道,梁志浩shi漉漉的脸上,是不是参杂着发烫的泪水。
「我还是想来看你最後一次。」孙振勤的笑容中隐藏着忧愁,率先表态。
「为什麽不接我电话?」梁志浩的冷漠里,却明显带着愤怒。
「我怕……」
梁志浩伸出双手,托住孙振勤的两颊,将双唇凑上前,封住孙振勤话未说完的嘴,不是激情的舌吻,仅仅是传达自己真实心意的,长久的一吻。
孙振勤手中松脱的大伞,掉落在一旁,同样捧着梁志浩的脸,感动的回吻。两人嘴里尝到的苦咸滋味,无法辨认源自何处。
除了不断降下的大雨,附近已经没有人车在窜动,只有几公尺外,一名默默注视两人的女子,还有对街的便利商店前,一位身穿军服的男人。
终於分开了结合多时的唇,梁志浩开了口:「我喜欢你!」
「我不能……」
「只要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梁志浩再一次打断了孙振勤的话。
「我……喜欢你!」孙振勤看见了听完自己的回答,梁志浩嘴角上扬的笑脸,自己的心却更加哀伤。「谢谢你替我说话,公司没有处罚我。我喜欢你!但我更怕会伤害你,所以我选择调离这一区,我们忘了彼此吧!你一定会遇见更好的人,我不值得……」
孙振勤用力地将梁志浩拥入怀中,用力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松了手放开身体,阔步奔离梁志浩身边。
梁志浩无力的跌坐在shi冷的地砖上,望着孙振勤疾去的脚步。
大黑伞又再度出现为梁志浩挡雨,身穿雨衣的魏大哥,拾起地上的伞,撑在梁志浩身上。「梁组长,小孙都跟我说了,谢谢你帮他解围,他觉得很对不起你呀!」
「大哥,谢谢你啊!我是阿浩的哥哥,我带他回去就可以了!」李永祥接过魏大哥手中的伞,礼貌地向他致谢。
李永祥拉起地上的弟弟,搀扶着他慢慢走到附近的汽车旅馆,放了热水,将梁志浩压进去泡暖身子,接着拿出他口袋里的钥匙,回家拿些乾净的衣裤过来。
丢失了三魂七魄的梁志浩,直到李永祥回来後,仍然坐在浴缸里发呆。李永祥到目前为止,同样没开口和弟弟多说一句话,沉默地拉他起身,擦乾後推上床,将棉被盖在两人的裸体上,让梁志浩的头,枕着自己的胳膊,等待他随时会释放的眼泪。
身体累了,心也累了,梁志浩没有任何反应的睡着了。在李永祥温暖的怀抱里,他梦见了孙振勤。
「他明明一直说会痛,不要再继续,我还是只顾自己爽,硬做完了。」「看他痛了好几个礼拜,我很难过,也很後悔。」「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敢,怕又会再伤害到别人。」
也梦见了卢柏勳。
「我宁愿一辈子不干你、不让你吹,我也不希望你勉强自己?」
最後还梦见了阿乐及阿汉哥。
「为什麽情投意合的两个人,会因为爱对方,而放弃对方」「明明有爱,却不能爱。」
接近午夜时分,床头的电话响起了,熟睡中的梁志浩,惊醒了。
「什麽!」
「喔,我请柜台十一点叫我们,趁你妈到家之前快回去吧!免得她又担心。」李永祥也迷迷糊糊的醒了。
「这里是哪里?你怎麽会在这里?」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弟弟落魄的模样了,李永祥一点也不意外。「你屁眼不痛啦!该不会被我干了一晚也忘了吧!」
梁志浩下意识地想伸手摸摸屁股,很快就发现这是李永祥的玩笑话而作罢。「回去吧!我的车还在工厂。」
「这里就在工厂附近而已,走一下就到了。」
取车的途中,梁志浩开口问了李永祥。「你今天……」
「本来想要和你温存一下,叫你帮我打一打、吸一吸的。」每次想转移梁志浩注意力的时候,李永祥都会用调侃两人性事的方法,来和弟弟打闹。
梁志浩倒是十分懂得哥哥的心意,让死要面子的李永祥,说出:「来找你吃顿饭,关心一下你最近好不好!」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
「林伯伯,不好意思!要麻烦你帮我开地下室车库门。」
「好。我才想说怎麽还有日班的车没走呢!他是新来的员工吗?」站在梁志浩身边的李永祥,也换上了弟弟的便服。
「不是,他是我哥。那我们先下去了,林伯伯谢谢!」
李永祥跟在梁志浩身旁,左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