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正在胡思乱想,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呼唤声:[子良!子良!]然後[格格]的响起了敲门声。他来了,怎麽办?开门吗?不行,不可开门。好不容易才下了这个决心,这乱麻是无论如何都要快刀斩下去的。我咬着下唇,忍住泪水,不出声。
[子良,我知道你在家。你快开门,别吓我。]他的声音是如此着急,几乎是用喊的。说着他用力拍拍门。[子良!子良!]
一声声的拍门声在子夜里远远地传了开去。我的心也随着这拍门声,一下下地抽痛着。我背靠着门,还能感觉到他拍门传来的力道。
[子良,你开门啊。灯还亮着,我知道你在家。子良。]他的声音缓下来,但是依然遮不住他的焦急。[子良。]最後竟然有些哽咽,是错觉吗?我听错了吗?
[你回去吧。]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我说了一句话。
[子良,子良。是你吗?快开门。]他听到我的声音,又急起来。[啪啪]又拍了两下门。
[别拍门了,好吗?]我忍住哽咽的声音,冷冷说道。
门外静了一静。[子良,让我看看你好吗?]他的声音在颤抖。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连我在屋内,都觉得冷,别说在外面了。
[你回去吧,我…你会冷死的。]我不忍地说道。
[发生什麽事了,子良?今天看不到你,我就冷死算了。]他不像是开玩笑。
[我没事,谢谢。你回去吧。]我的心在痛着,一刀一刀地在淌血。
[为什麽无缘无故要辞职?我不允许。]他口吃地道,想必是越来越冷了。
[我…]不安的通过防盗孔向外看,只见他只穿了一件西装外套,胖胖的身体在卷缩着,不停地颤抖着,一道道白雾从他口中呼出来。
[子良…子…]他的声音在颤抖着,很努力地从口中呼出来。
他还没说完,我就啪地把门打开了,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受这样的苦。
门外依然是银白色的一片冰天雪地,阵阵刺骨的冷风从门外萧萧吹来。银色的月光下,一个胖胖的男人站在另一个男人的门阶上,不停颤抖着。天寒地冻,他的额头上结了薄薄的一层薄冰,显然那是汗结成的冰。门外积雪很厚,他根本不可能开车来,想必是跑过来的。原本就白皙的脸如今更是全无血色,只留下鼻子隐隐约约地透着一层红晕。
我看到他,心情非常激动,眼泪又不争气地往下垂。他急忙拿出手帕,替我擦去眼泪,一话不说就把我抱了个满怀。我把头埋进他胸口,贴着他胸前,更加不能自制地哭了起来。他什麽也没说,只是紧紧抱着我,生怕我会突然间消失在这雪地里。他身体传来的阵阵温暖,暖透了我们。
风继续在吹,雪一样在下,月亮识趣地遮去半边脸洒下微微的光芒。好久,我才平静下来,这时才发现他也在颤抖着。我抬起头,看着他。只见他眼中汇满泪水,颤抖着道:[子良,到底发生什麽事了?别吓我,别一下子对我说要丢下我。我受不了的。]看着他焦急的神情,我的所以傻念头都纷纷化成了丝丝柔情。我把头重新埋在他的怀里,轻轻说道:[没事。现在没事了。]说着我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他抱着我,轻轻摇曳。这是我们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拥抱,我永远忘不了那时候他身上传来的阵阵清香。
雪花落在他的头上,溶了。他突地颤抖,想必受不了这雪地的削割。我赶紧把他拉进温暖的屋内,再关上了门。室内登时就暖了起来。我迳自坐在火炉前的的沙发上,望着啪啪作响的炉火,咬着下唇,呆呆出神。我的心情还是很混乱,完全搞不清楚如今的状况。总经理把大衣脱去挂在衣架上,里面是件粉蓝衬衫和红色领带。他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把身体转向我,静静看着我。炉火映在他眼镜上,红红地燃烧着一团火焰。我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他用双手板正我的头,双目温柔又带点悲哀地望着我,幽幽地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哥哥做错事了?别哭,别哭了。]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他喜欢称自己为哥哥。我已经哭了,倒在他怀里,痛苦起来:[我…]我抽泣着,内心的幸福和痛苦正在扯开拉锯战,一刀一刀地向我心房划来。
他拍拍我的背,安抚我抽搐的身躯:[别哭了啊,子良。]接着又道:[我给你一个星期休假,休息够了再回来上班。我不会让你辞职的。啊?]
[我…]
[别我啊你啊。就这麽办。可以告诉哥哥,发生了什麽事吗?]说着他用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脸,充满怜惜、温柔。
[我没事,很好。]逃开他的抚摸,我把身体坐正,和他保持了一段礼貌的距离。叫我如何说出口呢?我不想破坏他现在完美的生活,无瑕的人生。他是社会的典范,公司的支柱,我和他本来就相差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