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冬天是最容易让人胡思乱想的季节。坐在沙发上,我在想着我们的未来。会有未来麽?不会。他是社会闻人,地位崇高。他家庭美满,天lun不缺。如此优秀的一个人,怎会和我搞上为全球半数人唾弃的同性之爱?我能放手麽?不能,除非阎王把我的手给砍了,不然我死了也不放手。那这一厢情愿的苦恋,明知道没有开花结果的一天,为什麽不趁早放手?
我想了好久,雪也下了好久,小雪已经在我怀里睡着了。也许是酒Jing作怪,钟声敲了十二下之後,我忽然把心一横:我要辞职。对,这样便可以结束一切不应该开始的关系,对他好,对我也好,可以趁早切断这段孽恋。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对,我越想越对。电话不知什麽时候已经握在手里,我拨了给他。
[喂,子良?找我吗?]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声音,和混杂的吵闹声。显然,他在派对里。
[喂,总经理。]这麽久了,我还是叫他总经理。毕竟这称呼是不能改的。
[什麽事?]吵杂声明显远去,想必他走到较少人的地方。[都这麽夜了。有什麽事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一句我也不相信会是我说的话:[总经理,我想辞职。]
[吓?什麽?]他好像没听到,也像是怕听错了。
[我说我想辞职。明天开始就不上班了,以後也不会。]说着我泪水已经汇聚在眼眶里,随时都会缺堤而下。
[呵呵,明天是公假,当然是不用上班啦。你想说什麽?]他还在说笑。
[我说,我想辞职。我以後都不会回公司了。我要辞职。]我很小心,很认真地说道。我咬着下唇,强忍着泪水。
[啊?]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辞职。]
[发生什麽事?我不会让你辞职的。]他开始急了。
[我…没事。只是我…很累。很累。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已经说不出话,都哽在喉咙里了。
他好像发现我哽咽:[怎麽哭了?发生什麽事啊?告诉我啊。]
我强忍的泪水终於不受控制,泊泊流下。只说了一个[我…],便无法说下去。忍不住就在电话里抽泣了一下。
他立刻发现了:[什麽事?你快告诉我,别哭了。]
我不能自己,胡乱地说了声:[再见。]挂上了电话。耳边的电话还传来一声声[子良,子良]的呼唤声。
放下电话,我已经哭成泪人。我把头埋在沙发里,痛苦起来。我好恨,好恨上天把我生成这样,却把半个地球的人合起来排挤我们。如果硬要我接受这样的安排,那就让全世界的人一起接受吧。他们看我们是怪物,我们何妨不是把他们当成怪物看待?我们一样流着红色的血,呼吸着氧气。只是我们不喜欢女人而已。难道这便有罪了?我们一样奉公守法,安分守己,甚至比别人更体贴善良,就因为我们喜欢抱着男人睡觉,便直指我们变态,肮脏。这样公平吗?
我们不会强迫别人和我们交往,但许多[正常]的男人都用暴力迫使别的女人满足他的欲望。大家出来评评理,谁变态?谁肮脏?如果说同性恋影响社会平衡,人口,这更不公平。这是天生的,如果可以,我愿意为我爱的人生孩子。人人只会说母亲十月怀胎伟大。其实我相信我们之中有一大半会愿意为所爱的人生儿育女。上帝制造了阿当,就别再造夏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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